“廠公,又有二十三個縣要送人進船廠當學徒,一共有近千人,請廠公示下。”
聽了手下太監的匯報,魏忠賢有些頭疼。
他身為東廠廠公,天子耳目,對于如今大乾這突然冒出來的造船出海熱,也是能看明白其緣由的。
一開始出現苗頭是因為秦構讓他率領三萬人下西洋,之后是他讓人出海打了幾頭鯨,這時候已經有了出現出海熱已經開始逐漸壯大了。
接下來就是發酵階段,在種糧沒有收益,強制儲糧政策上臺后,一向喜歡從土地中獲取財富的乾人突然發現,自己如果想要獲取更多的財富,只著眼于乾朝國內是遠遠不夠的。
東南沿海在想辦法出海,靠近女真的幾個路想和女真多通商,就是處于大乾腹心的關中之地,也有地主老財把埋在自家地窖下面的錢挖出來,想找點賺錢的門路。
當那些人突然發現,大乾朝那么多的船匠,一個個都接了好幾年的造船單子時,造船出海就真正形成了一股熱潮。
在那些人看來,有這么多人都想造船出海,那這出海之事肯定是有大利的,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人想出海?
越難訂到船,這些人心里就越急,造船出海之事的熱度就越高。
最后,在這股熱潮的裹挾下,那些官員們就突然想為民半點實事了。
如今大乾頂級的船匠,全都在魏忠賢手里,這些官員們當然不敢向魏忠賢要人,但是他們敢向魏忠賢送人。
就送那種打白工的學徒,只要這些學徒能學到造船手藝就行。
一開始魏忠賢對這事挺樂意的,畢竟有不用掏錢的人送上門來干活,可之后,他就對這事有些頭疼了。
那些船匠一個人帶好幾個學徒,能不能教過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現在那些想要造船出海的人已經變得有些瘋狂了。
那些學徒學成之后,要給送他們來的那些縣造船,這種事魏忠賢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樣還在學手藝的學徒,他們手里的造船單子也直接排滿了。
這樣下去絕對是有問題的,飛得越高,摔得越慘,別看現在這些人對出海之事異常狂熱,可要是出海帶來的利益沒有他們想象得那么高時。
現在有多愛,將來就有多恨,到時大乾的海上貿易恐怕就要直接暴斃,
而魏忠賢對西洋諸國的了解,幾乎遠超所有乾人。
為了知曉西洋諸國的情報。東廠不只是請海商喝茶,就連海盜都請了不少,甚至還直接招安了一些識相的海盜,那些人當做傳家寶的海圖,東廠就有一大堆。
也正因為對西洋諸國了解夠多,他才有出海之利滿足不了乾人之欲,然后海貿之事的擔憂。
畢竟他也清楚,想把海貿做大的幕后之人,就是秦構,他下西洋,可不僅僅是讓那些小國來朝貢,主要是給大乾商人開路,保駕護航。
要是海貿突然暴死,魏忠賢絕對逃不了干系。
“稟廠公,廣南東路轉運使常輝求見。”
魏忠賢正發愁時,突然聽到這話,頗為煩躁道:“咱家不見,就直說,讓他滾,記住,是讓他滾,一個字都不許改。”
這可不是魏忠賢跋扈,而是不得不跋扈,他甚至不敢輕易和這些地方官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