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玄“哦”的一聲,卻是反應不大,面帶沮喪之情,止不住的唉聲嘆氣,能讓錢玄有如此情況的時候可不多。
“剛從先生那里回來,憋得慌,想找個人說說。”
湯皖想到應該是,這兩師兄弟鬧得事情太荒唐了,太炎先生通過報紙知道了,讓這倆人上午去了一趟,不過看錢玄這情形,怕是這里面夾著什么事情。
試探著問道:“凰坎教授也去了?”
錢玄端著杯茶,巴拉一口,幽怨道:“我都去了,他能不去么?”
湯皖繼續道:“所以呢?先生說了什么?”
“傳統非舊,舊非無用,白話非新,古來有之,可喚之為舊,大變革者,非急非緩,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錢玄把先生說的話,轉述一遍后,湯皖在心里細細思索開來,大概的意思是:
文言文不是舊,即使是舊也不代表沒有用處。
白話也不是新的,自古以來就有,也可以稱之為舊。
當遇到大變革時期,不能急,也不能慢,應該要取文言與白話的精華,為用。
依著錢玄的性子,是不可能會被這番話擾亂心智的,錢玄是那種認定了方向,便會不留余地,一條道走到底的人。
所有湯皖認為,這里面一定還有事情,是錢玄沒有講的,于是繼續問:
“先生可還說了別的?”
錢玄頗為不服氣的說道:“先生還讓你,盡快去把作業交了,要考你釋義。”
湯皖已經隱隱明白了什么,忙問道:“沒了?”
錢玄捏著茶杯,一口飲完,“啪”的一聲放在桌上,憤憤不平,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湯皖站起身來,在院里沉悶的走來走去,回想起和先生從相遇到相識的一幕幕場景,雖然認識時間不長,此刻也是心里有些堵。
隨后又問道:
“那你和凰坎教授的恩怨,先生怎么說?”
對于這件事,錢玄反而沒有那么在意,只是說道:
“各打五十大板,以后只談學識,不談私人!”
........
大牛看到德潛先生來了,就又多加了一個菜,這會剛做好,正往外端,倆人喝點酒,邊吃邊聊,倒是稍微開懷了些。
錢玄之所以這般,是因為先生的態度不明,但實際上,先生已經含蓄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有稱贊便是最好的反對。
但是文言與白話的爭論,經過這些天的發酵,已經成了全國的熱點話題,現在沒有任何一方會交槍投降,只有兩者取其一。
任何一位重量級大佬的傾斜,都會造成巨大的影響,特別像太炎先生這般,當前公認的學界第一人,他的態度會影響許多人的態度。
然后,實際上,除了湯皖心里明白,在其他所有人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白話文其實已經提前了好幾年,默默地登上了歷史的舞臺,正在發揮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