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湯皖站起身來,一臉的真摯,行文人禮,說道:“任公之品德,我為之欽佩!”
任公卻是擺擺手,沮喪的說道:“皖之啊,準備的說,我應該是個逃兵,當不得此稱贊。”
“不,父親,你不是逃兵!”侍立于一旁的思誠突然說道,“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十六歲的思誠,在這個時代,已然是一個大人了,正是這一番話,卻是讓任公熱淚盈眶。
恐怕沒有人能理解,一個人對畢生所追求的事業,亦如當初有多么的熱愛,那么當他揮手離別的那一刻,亦如現在,就會有多么的痛苦!
任公端起茶杯的手有些顫抖,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湯皖,忽然說道:
“太炎先生曾說,待祖國山河,國富民強時,要讓他的后人在清明和冬至的時候告訴他,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湯皖道。
“思誠,聽到沒,莫忘記了此事!”任公先生鄭重囑咐道。
“父親,說這些還太早!”思誠回復道。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莫讓我到了下面,還要向太炎先生討消息,我可拉不下那個臉!”任公卻是開起了玩笑。
“任公,此事無需擔心,您的后輩都將是您的眼睛,替你看盡這世間風月......”湯皖道。
“哈哈哈.....此句甚好,甚好啊!”任公哈哈大笑。
........
不知道為什么,與任公相處的這段時間里,湯皖總是能感受到一種濃厚的悲情,但是自己又是一個見不得悲情的人。
因此,湯皖選擇離去,沒有接收任公挽留,一起吃飯的邀請,卻是帶著任公的愿望,毅然決然的出發了。
午后的陽光正盛,湯皖從任公家回來后,匆匆吃完了飯,就躺在院里的躺椅上,一邊品著茶,一邊瞇著眼,看著湛藍的天空。
腦中,任公落寞的眼神總是揮之不去,湯皖驀的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仿佛越來越重了。
漸漸的,一股困意襲來,湯皖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大喊。
再一聽,乃分辨出是錢玄的聲音,湯皖揉揉眼,坐起身來,忙問道: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出了什么事情?”
錢玄應該是一路小跑回來的,臉上掛著汗漬,搖醒了湯皖后,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飲而盡,才說道:
“皖之,剛得到的消息,松坡將軍在曰本去世了!”
乍聽之下,湯皖還沒反應過來,然后瞬間意識到了什么,是了,松坡將軍身體本就不好,在湘西打了幾個月的仗,怕是加重了病情。
“將星隕落,華夏失之,可惜!可惜!”湯皖惋惜道,而后又囑咐錢玄道:“德潛,麻煩你以《星火》的名義,寫一篇悼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