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濃,幽暗的大地之上,禮樂大作,大紅燈籠高高掛,照亮了此間的陰郁。
恢弘的建筑群外圍,一座大殿內,一張張平幾前,是來來回回端上食盤與酒漿的一位位靚麗宮女。
時間緩緩流逝,堂皇的大殿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放浪形骸的身影。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對影成三人”
“但使主人能醉客”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醉意盎然的狂放之聲極其突兀的回蕩在殿內。
“師傅”大殿最外圍的一張矮幾后,一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回過頭看向身邊的青衫文士,眼中閃過愕然之色。
“無妨,且看下去”青衫文士搖搖頭,對著小姑娘笑道。
與此同時,殿前的故事依舊。
只見,那熏熏然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走到一位老者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的鼻子,搖了搖,打了個酒嗝后輕聲說道
“注經釋文,我不如你。寫詩這種事情,你不如我。”
安靜的環境下,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傳到大殿最外圍的時候,依舊被一些實力出眾者清晰聽去。
一場鬧劇,就在那道放浪形骸的身影一屁股摔坐在御前階上,斜也著眼,對那位老者丟下一句“我醉欲眠君且去,去你媽的。”醉倒睡去后,猝然落幕。
三天之后。
一場秋雨緩緩地飄落下來,驅散了白日里的暑氣。
雨夜的大街上,一道身影淋著雨,漫無目的的前行著。
“咦師傅,你看”
街邊一座酒館中,三天前坐在那宴會大殿最外圍的小姑娘,對著身邊那位青衫文士說著,抬手指向窗外那淋著雨的身影。
文士放下手中的酒盞,轉頭看去,恰逢那人似乎感受到兩人的目光一般,正好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嗯,小姑娘被華麗的無視了。
“小兄弟”文士舉了舉手中的酒盞,笑道“可要進來喝一杯”
雨中,那身影略一沉吟,便灑脫的抬步走向這酒館。
入得門來,這人方才仔細的打量起邀請自己的文士。
只見,這位身穿青色儒袍的文士,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面貌看上去二、三十,但眼神中流露的,卻是四、五十歲以上才有的滄桑與澹然。
“小弟范閑,不知先生如何稱呼”淋雨者拱手施禮,開口問道。
“嘻嘻”一旁的小姑娘突然笑了起來。
“珍珠”文士對小姑娘瞪了瞪眼“不得無禮”
隨后,對著范閑拱手還禮,道“失禮了,我這小徒頑劣”
“無妨”名為范閑的男子擺了擺手,也不見外,一屁股坐在身前的凳子上,任由身上濕漉漉的衣衫往下滴水,抬手拿過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盞酒,一飲而盡。
“什么嘛”被稱作珍珠的小姑娘噘了噘嘴,沒好氣道“他之前背了那么多詩,現在又不認識師傅你就是李白”
“噗
”“咳咳咳咳”
珍珠小姑娘話音未落,名為范閑的男子就將剛剛喝進嘴中的酒液盡數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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