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界】
傍晚,猴子孤身行走在一片大山之中。
蛇盤山,這里道路崎嶇山林茂密人跡罕至野獸出沒但卻是通往蘭州的近路,也只有猴子這樣藝高膽大的孤雁才敢于在這樣的荒山林地間穿行。
幾年前,猴子曾經在這片大山里游蕩過一些時日,這山林里的地形出產還算比較熟悉,尤其是那鷹愁澗水一年四季奔流不息,山中的野獸也多如牛毛,是個隱秘藏身的好所在。
猴子已經走了一日身上帶的干糧早已經吃完,水囊里在古井村灌得井水也已經見底,他抬頭仰望遠處的霧氣中隱約的山峰心里盤算著可能還需要一日才能走出這里。
這時一陣馬匹的嘶鳴之聲從不遠處傳來,立刻引起了猴子的注意。
這荒山野嶺的地帶難道會有行路的客商,或是落單的盜匪?
那馬匹可是個好東西,如果唾手得了去明日即可到達蘭州,猴子想到這里不禁心中暗喜,他立刻循著聲音潛行而去。
濃密的灌木叢后,猴子隱住身子小心的向外張望,只見一隊十幾人的突厥武士跨馬持弓正小心翼翼的在林中穿行。
那些武士身上的衣甲很是光鮮,衣甲和兵器上都鑲著紅綠的寶石,尤其是為首騎白馬的一個青年貴族武士,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他身披錦袍腰上纏著金帶頭上戴著金冠手指上戴著金光閃閃的寶石戒指,腰懸的彎刀金鞘上綴滿了珠翠,就連馬身上的披掛都顯得珠光寶氣惹人垂涎。
猴子心中暗喜,這可真是老天眷顧啊,不僅有馬匹還有此等財物,這隨便佛去幾件都夠逍遙幾月的。
那群武士行至一處澗水分流的溪水邊轉了一圈看了看地勢便紛紛下馬,他們嘰哩哇啦的講著突厥語應該是看中了這片平坦又近水源的地勢打算露營。
早年的漂泊生活讓猴子也曾接觸過突厥的行商,突厥語也能聽懂一些。
果然有武士將懸在馬身上的山雞、野豬等獵獲取下掛在樹上宰殺,另有人搬來木柴攏起篝火支起鍋灶準備餐食。
一個武士抱著一大卷獸皮鋪在了一塊大青石上,那位青年貴族武士大模大樣的端坐在上面,身旁的另一個武士立刻取過水囊恭敬的獻在他面前。
猴子確定這個青年貴族便是這群人的首領,他身上的物件肯定都是值錢的貨色,只需忍到深夜這些家伙熟睡……嘿嘿!
眼見那篝火的煙氣升騰而起,烤肉的香味撲面而來,猴子的肚腹不由得咕嚕一聲慘叫。
不好!我得遠遠尋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忍至深夜。
猴子正要起身隱遁。
忽然,他身后響起幾聲突厥語的大喝。
“什么人?!”
“不許動!”
猴子背后感到一陣寒意,那是長矛彎刀的尖峰抵在背后的感覺。
他太過于自信于自己打野的本事,而完全沒有將這些武士放在眼里,尤其剛剛全神貫注的被那貴族的一舉一動吸引,沒想到人家其實早就察覺了他,暗地有武士潛伏在附近司機捉他。
這一下子讓猴子措手不及,不由得立時舉起雙手連聲說:“慢來!慢來!我只是路過的獵戶!”
猴子快速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這些個武士一個個劍拔弩張緊張萬分,要是動手的話自己估計是沒什么勝算。
“走!去前面說話!”說著一名武士上前將猴子的身上翻了一遍,將他身上裘皮剝去,連腰間的蹀帶也解了還將懷中銀錢匕首收走。
幾個武士手持長矛彎刀押著猴子來到那貴族青年面前,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將搜出來的物件一一擺在那青年面前,然后一腳將猴子踢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為何跟蹤我們?”那貴族青年用流利的漢語問著猴子。
“我是一個四處漂泊的獵戶本打算在這山中尋食,偶遇你們在此路過出于好奇便跟來一探究竟。”猴子大大咧咧坐直了身體,仰著頭看著青年。
“你可有同伙?”青年盯著猴子的眼睛,打算從里面看出一些端倪。
猴子搖頭:“沒有!沒有!我一向獨來獨往,從不和人結伴……”
有一名武士湊近青年耳邊用突厥語耳語了幾句。
大意是他們檢查了周圍的腳印蹤跡,確實只有猴子一個人的。
猴子心里暗暗點頭,佩服這些突厥武士的細致精明,倒不像官軍那般愚蠢無用。
“你說自己是此地的獵戶,那你可知此山的名字?”青年問猴子。
猴子笑著:“此山名叫蛇盤山,這條澗水名叫鷹愁澗,此地距離蘭州城已經不足百里。”
青年點頭:“嗯……看來你真是此地的人啊……”
猴子搖頭:“我家原在長安附近的九龍山,去年那里鬧霜災山中的飛禽走獸都被吃絕了,便隨著災民流向這里尋食……”
青年指了指地上的銀錢:“你即是獵戶,那這許多的銀錢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