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微風吹動水汽與塵埃,細密的水珠沿著湖心亭的檐角流下。
“楊獄。”
聶文洞松開手掌,白玉酒杯已被捏成齏粉。
他的心中殺意如潮。
自他成為青州之主,數十年里,他還是第二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
一個泥腿子,他怎么敢
洶涌的殺意之下,還藏著一抹驚悸。
他尤記得年余之前,青州城外初見,那時的楊獄,還僅僅是個自小城押送犯人的衙役,不如眼的小人物。
這才多久
怎么就能躥升的如此之快
“大師。”
聶文洞看了眼圓覺老僧,后者雙手合十,微微搖頭,卻是看向了遠處。
房檐上,人影一閃而過,聶文洞卻認出了此人。
“丘斬魚”
他擰眉,面有不悅“以大師的修為,莫非還會忌憚他”
“阿彌陀佛。”
圓覺輕誦佛號,道
“聶州主,老僧應邀來護你周全,僅此而已。老僧修持不易,打殺之事可做,卻不可多做。”
聶文洞漠然不語,良久后,方才道
“若無外人窺伺,大師可有把握拿下那楊獄”
“善哉,善哉。”
圓覺攤開手掌,右掌掌中凹陷,一個赤火如火的拳印清晰可見
“這位楊千戶,扎手。”
府宅之中,護衛眾多,可望著踏步而行的楊獄,沒有任何人敢橫加阻攔,風虎云龍仍是生死不知的如今,哪還有不開眼的
哪怕心有不甘,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硬闖州主府邸,還能全身而退
直至抱著奄奄一息的于忘海出了門,步靈虛的臉上都還掛著驚異。
這何止是膽大
簡直是膽大包天
一州之主,其代表的不止是其背后盤根錯節的勢力,更代表著朝廷的臉面
“將這卷宗上的所有人,統統緝拿歸案”
楊獄止步,甩給步靈虛一卷名單,這是他從六扇門的情報中整理出來的。
步靈虛默不作聲的接過卷宗,才道
“有意義嗎”
“照做便是。”
楊獄面沉如水,也不多言,單手提起昏厥的于忘海,轉身就走。
望著他的背影,步靈虛怔立許久,方才搖搖頭
“沒有意義”
楊獄今日展現的武功,足可讓他動容,可朝廷非是江湖,武功不代表一切。
有一句話,聶文洞說的很對。
朝廷是度的,身處其中,沒有任何人能夠肆無忌憚,縱是皇帝尚且有著制約,遑論錦衣衛
今日看似快意了,實則為禍深遠,不但日后升遷之路要難走,就連眼前,只怕都有禍患。
聶文洞的反擊
走過小巷,丘斬魚斜靠著墻,瞧著狀若無事的楊獄,丟過去一瓶傷藥
“金剛不壞身,遇強則強,你出一分力打他,則自己要受三分,你那一拳如此霸道,受傷只怕不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