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當了小十年的縣令,已經比那幾個士紳有錢的多了。
天高三尺劉文鵬,哪怕在其余幾個縣,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巨富人物。
其次,則是糧食。
人不可一日無食,能不吃肉,不能不吃糧食,但這條,還是得劃掉。
糧食,是三尺劉的禁臠,別人沾不得。
同理,土地吞并也根本沒法弄。
再人后,劃掉毫無條件的走私,妓院、賭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鹽鐵和行商了。
“鹽鐵,行商……”
將這兩個選擇圈起,楊獄咬著筆筒,沉思著。
大明不禁私營鹽鐵,從事著不在少數,可這個行當可謂復雜,由內外城幾大家鄉紳和外城幾個幫派共同把持著。
而行商,同樣如此。
無論內外城,想要做買賣,哪怕只是擺個攤賣字畫,也要上交一成給衙門,其余兩成歸幫派鄉紳。
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沒有背景,哪怕生意再好,也會被吃的干干凈凈。
更何況,他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經營,更別說外出進貨了。
鹽鐵同樣,他雖然有著更高效提煉鹽鐵的方法,但哪里有底本?
魏老頭那么些弟子,不也只有胡萬等幾人活的滋潤,其他,也都盡是些苦哈哈。
“難啊,難!”
看著寫的滿滿當當的黃紙,楊獄頭疼不已:“這世道,想干個什么,也太難了……”
一陣毫無意義的發泄之后,楊獄在紙上重重的寫出四個大字。
“劫富濟貧!”
咬著牙,楊獄終于知道為什么外城會有那么多的混子,幫派了。
哪怕死了一茬又一茬還是前赴后繼。
沒法。
因為他們被吞并了土地,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本錢,沒有背景,沒有關系……
別的無路,想要活命,想要活的更好。
那就只有拼了這條命!
去欺負那些和他們一樣,卻更為懦弱的普通人。
刺啦!
楊獄將紙撕了個粉碎,扔了滿屋,壓下心中邪念,口中喃喃的念著:
“遵紀守法……”
……
一番洗漱之后,在拐彎抹角的將老爺子可能沒死的消息告知婆婆,好一番安慰之后。
楊獄才裹著斷刀,揣著從王六哪里搜刮來的最后幾錢銀子出了門。
北大街,不如南大街繁華,可比之外城還是好了太多,酒館、賭坊、茶館、藥鋪、妓院都不缺。
且因為城中有錢有勢的多去南城,反而人流更多,生意更好。
攤販更多,也更魚龍混雜。
鄉紳、武館弟子、幫派、混子、小偷……
無所不有。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楊獄尋思著怎么搞錢,突然感覺到胸口微震。
“暴食之鼎?難道是有新的‘食材’?之前好似并沒有這樣的能力……”
楊獄一喜,隨即掃向兩旁的攤位,卻發現并無異樣。
再回頭,卻見一個漢子蹲坐在道旁,低聲嗚咽著。
這漢子穿的破破爛爛,臉上有傷有血,抱著個破布袋,面色慘然。
“大哥這是怎么了?傷得挺重……”
楊獄心中一動,上前問詢。
“唉~”
中年人苦笑著抹去眼淚,指了指包袱,嘆著氣說著自己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