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嘆,長刀入鞘,楊獄起身出了門,門外,小武與人抬著轎走了過來。
“請帖,可都送到了?”
楊獄上了轎子。
“六扇門的其他幾個在城中的銅章捕頭、銀章捕頭,錦衣衛的百戶大人,州衙的通判、典史全都送到了。”
小武一陣齜牙咧嘴,忙點頭:
“只是,有些沒有收請帖……”
“無妨!”
楊獄緩緩合上眸子。
小武發力,抬起轎子,一路來到了相距六扇門不遠的酒樓。
這時天色已然大黑,這酒樓卻是燈火通明,不少伙計忙里忙外,酒肉香氣讓小武一陣吞咽口水。
“楊兄弟!”
近些日子相識的一些同僚迎了上來,楊獄笑著回應,一并進了酒樓。
酒樓二層,十多桌酒席一一擺上,各類熟肉、酒菜已上了大半。
楊獄到時,來的人已然不少,皆笑著打招呼。
“這小子可不像是個大方的人啊……”
曹金烈坐于上首,心中有些嘀咕。
上次在毒龍鎮那一桌酒席,過了快小一月,自己都忘記了,這小子還問自己討要。
今個怎么就想著請客?
他心有好奇,但礙于其暗子的身份,卻也不好親口發問。
他雖口中說不怕他暴露,但這可是指揮使大人布下的暗子,怎么敢橫加破壞?
事實上,他早就一路上楊獄可能露出的馬腳給清掃干凈了。
“楊捕頭~”
林安、趙青,一眾錦衣衛也都在座,且其他人都距離稍遠。
“楊兄弟……”
鐵峰與幾個六扇門的同僚上前敬酒。
不少六扇門的捕頭心中有些犯嘀咕。
楊獄明明是六扇門的捕頭,怎么今日來了這么些錦衣衛?
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這些錦衣衛貪杯好吃。
但心下也是嘆息。
今日到場的人不少,錦衣衛、州衙的一些刀筆吏都有,可偏偏六扇門的人來的極少。
不問可知,皆是他得罪秦氏兄弟的事傳播開了。
不過他們本來就和秦氏兄弟不對付,自然不會在意,反而本來不想來的,都一定要來捧捧場子。
“今日權且盡興!”
楊獄笑著舉杯。
“好酒量!”
“楊捕頭敞亮!”
“吃!喝!”
……
大廳里觥籌交錯。
楊獄不但來者不拒,更起身主動和在場所有人碰杯,一來二去,很快就醉倒在桌上。
有人看的好笑,也有人起哄讓他喝酒。
曹金烈心下越發疑惑,這小子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楊捕頭醉了。”
還是鐵峰起身,踉蹌著將楊獄攙起,提出要送他回家。
其余人自然不在意。
“年輕人到底貪杯。”
州衙的陸通判笑著搖頭,與曹金烈碰杯。
其余人也不甚在意,甚至因為酒意上涌,氣氛更加熱烈。
“嗝~”
見楊獄像模像樣的打了個酒嗝,鐵峰好一陣無語,見他張口欲嘔,忙轉開了臉:
“別往臉上吐……呃!”
話音未落,他只覺后頸一痛,立刻昏厥過去。
呼!
楊獄睜開眼,雙眼清亮,哪里有一點醉意?
“鐵兄,抱歉了。”
扶起鐵峰,將其放在墻角。
楊獄一個轉身,沿著墻角一路上爬,很快,就爬上了六樓!
呼呼!
六樓風高且烈,刺骨一般,吹的精鐵大弓都來回回蕩。
翻身上了六樓,楊獄更無絲毫遲疑,足下一點,將早就藏好的精鐵大弓握在掌中。
又自掀開屋頂瓦片,取出他路上打造的幾只玄鐵箭來。
若有人欺你、害你、輕你、賤你、恐嚇你。
如何處治乎?
退讓?
討好?
求饒?
“七日?”
輕拭箭鋒,繼而弓開滿月!
清亮如水的箭頭棱角映徹出楊獄比隆冬更為酷烈的臉色:
“哪用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