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讓我走嗎?”
戒色和尚反問一句。
他只是經歷少,并不癡傻。
這種情況下,若說不明白就走,怕不是前腳一走,后腳就得挨上一箭。
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場廝殺,當然知曉,在這山林夜幕,即便是他,怕也躲不過這位楊施主的玄鐵箭。
“好和尚,想的真明白。”
楊獄長出了一口氣。
若是廝殺之時這和尚突然起身遠遁,他未必不會出手將其攔下來。
“善哉,善哉。”
戒色長誦一聲佛號,將收拾的一個包裹遞了過去:
“那王生施主小僧將其掩埋了,這是從他身上尋到的一些東西,施主既是官差,這些東西就交由你處置吧。”
王生身上的東西不多。
兩截可組合可拆卸的銀槍,一件薄甲,兩把匕首,一些散碎銀子,以及,一本有些年頭的古書。
“難怪伏龍寺攏共十八個和尚,名頭還不小。”
聽得這話,楊獄對這和尚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混跡江湖,實力固然是極重要的一方面,可人情世故也不可獲取。
如今看來,這伏龍寺的武功如何他還不知道,但這些和尚,是真會做人。
“嚶~”
戒色眼疾手快。
那女子眼皮只是一顫,又是果斷出手,將其打暈過去。
“這是?”
微微一詫異,楊獄就有些哭笑不得,這和尚是真以為自己會殺人滅口啊。
楊獄無端發笑,戒色卻不大在意,雙掌合十道:
“施主出身行伍吧?”
“為何有此一問?”
楊獄對著和尚的興趣大了起來。
“施主的武功是江湖的武功,可這一身氣勢、殺機,卻像極了行伍的做派。”
戒色神色鄭重,低聲道:
“過度殺戮,真的會傷天和的。故而,古之名將往往命短,更容易陷入殺戮之中。”
“傷不傷天和姑且不論。”
楊獄按著包裹,淡淡道:
“楊某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但今夜之事卻極為緊要,讓我如此放你離去,心中總歸是不安。”
“阿彌陀佛。”
戒色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不由的轉動著手腕上的念珠。
這一場殺戮,他從頭看到了尾。
他看得分明,這位楊施主或許此時還及不上青州武林中的那些個后起之秀,相差也不會太遠了。
若一意為難,今日他只怕很難走出這片山林了。
“你怕死?”
見得戒色有些緊張,楊獄微微挑眉。
“和尚也是人,怎就不怕死了?”
戒色略有羞慚:
“老和尚或許不怕,可我,小僧只是個小和尚……”
“哈哈!”
楊獄聞言一笑,旋即正色道:
“今日之事,對我也算要緊。放你離去大概不行,但殺你,也不至于。
如此,你且去我家做客幾日,待得風頭過了,再放你離去。”
“也只能如此了。”
戒色面色一苦。
話畢,氣氛頓時舒緩下來,不再凝重,戒色心頭松了口氣,添柴加火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