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節度使見之,心中越發的膈應起來,那洪古一也就罷了,這些又是些什么東西,也配和我們同座?
“都說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嘛!哈哈”
有人笑著。
“諸位不必客氣,今日乃是私宴,不談其他,飲酒為主!”
洪古一居高臨下,心中越發快意。
節度使是什么地位?
偌大的天下,這都是一流的人物,統轄千萬軍民的大人物!
鄭長弓又是什么人物?
國之柱石,大將軍,名震天下的武圣級大高手。
而此刻,這些大人物,都要坐在自己下面!
“不錯,飲酒為主!”
其屬下的一眾人紛紛附和。
一時之間,好似賓主顛倒,不像是來赴宴,更好似請人赴宴的主家。
見得這樣旁若無人的態度,便是那富態的節度使,臉色也稍稍有些不好。
“諸位喜歡就好。”
楊獄輕咳著,示弱。
事實上,他也不需要可以示弱,此時的他,真的太虛弱了。
這老邁重傷的軀體,根本瞞不過任何有心人。
不過,他也在注視著這些節度使的表情變化,等待他們心態失衡。
節度使是什么人物?
在這唐末之時,任何一位節度使,都是宰執一州,軍政一手抓,千萬軍民之父母,幾乎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即便是鄭長弓,多也要以禮相待。
因為其大權在握,地位高,所以反而不在意都城淪陷,因為天下亂了,他們的地位,反而更高。
可若有什么威脅到了他們,那就不一樣了。
正如王朝末年,投降者,在前朝已滅之時,反而又再度反叛。
這難道是他們心念前朝?
不過是因為動搖了他們自身的利益。
心中思量間,楊獄頻頻勸酒,絲毫不吝惜鄭長弓多年積攢的好酒,生怕他們喝的不夠多。
而這些節度使,今日多也有些不自在,往往不等勸,就自喝自飲了。
觥籌交錯間,眾人都有了些醉意。
‘這老家伙,真放棄了掙扎?’
洪古一心中嘀咕。
他張狂霸道,卻并不傻。
事實上,他始終在試探,然而,那老家伙似乎真的認命了。
難道是高師的神通,擊潰了他的心境與堅持?
要知道,他帶來的人,可不止這些,其余人此刻只怕已在其他節度使的默許下,開始接管這方大軍了。
洪古一心中疑惑,言辭更為鋒利,顯得咄咄逼人,一眾節度使,就有些如坐針氈了。
望著案牘后意氣風發的洪古一,再看著坐到最下手,須發皆白,都有些坐立不穩的老將軍。
大帳內,眾人心思各異。
“奏樂,起舞!”
見眾人都有了幾分醉意,楊獄看了一眼角落的樂師們,心神不由的一緊。
他,并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
即便是,也絕無可能在短短時間內說服這些廝混了這些年的老將們。
事實上,大限將至,重傷垂死的鄭長弓,也無法在國都淪喪,皇帝潰逃,朝堂流散,敵軍將至,人心惶惶的情況下,說服這些節度使。
事實上,唯一能夠說服這些節度使的,只有他們自己。
秦王破陣樂,是有唐一朝,最為深入人心的軍樂,是為將者宴請之時,必奏之軍樂。
若在國破山河燃的時候,聞者都能不動容的話。
那,真的是氣數已盡了。
錚~
樂曲一變,舞女入場,伴隨著曼妙的舞姿,洪古一等人恍若未知,而其余節度使,卻皆是心頭一震。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