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統領,說讓其自裁就自裁,這樣的魄力,何止是驚人?
他們心中都不由一涼。
呼!
冷風吹過,卻吹不散血氣濃烈。
立身血泊之前,身后殘陽更紅,蕭戰神情如舊,依然淡漠:
“如何?”
“很好。”
余涼強壓下心中悸動,卻仍不準備退走,沉聲道:
“蕭大人痛失愛徒,心情悲痛,我等都能理解,可據余某所知,貴公子遇刺那天,楊獄身在大獄,眾目睽睽之下,縱然有心,也分身乏術。”
“老夫知道。”
蕭戰點頭。
見他面色依舊,余涼眼皮一跳,又道:
“蕭大人當知,軍捕并不統屬,楊獄身為六扇門銅章捕頭,在六扇門總部都掛著名號,即便有罪,也該交由其上司處置。”
“老夫知道。”
蕭戰再度點頭。
見他絲毫不為所動,余涼暗自咬牙,朗聲道:
“楊獄雖為六扇門中人,可此來卻是奉徐老大人之命,傳播秘旨。大將軍,絕不允許有人傷他分毫。”
“老夫也知道。”
聽到魏正先,蕭戰的臉色才有了動容,他緩步而前,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卻足可覆蓋整條街道。
趙驚龍如遭雷殛,不由的退后一步。
“之前在大河之畔,他在藏拙?!”
余涼的心頭也是一驚。
數日之前,在大河之畔,他親眼看到了蕭戰被魏正先一掌鎮壓,輕易的好似老子打兒子。
以至于,在此之前,他對于這位青州軍中的二號人物始終有著一抹輕視。
直至此時,他才驚覺,這位軍中宿將的武功,簡直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比之龍淵道城一些成名高手還要強得多!
之所以讓他感覺到弱,是因為那位大將軍,強到離譜!
“老夫知道,魏大將軍,這多年來,之所以縱容老夫提拔親信,拉攏將校,收買軍心。一是因為示弱于某些大人物,二來,是朝廷糧餉不足,要老夫填補……”
說話間,他又走出一步。
“老夫還知道,這些年,除卻本族之人,諸多將校,實則仍傾向于大將軍,與我不過是假意奉承,虛而委蛇。”
“艸!”
趙驚龍滿面青筋,重刀在手,幾乎忍不住要出手。
“老夫更知道,諸多統領對我多有痛恨,之所以按而不發,不過是因為魏大將軍需要,需要老夫為他遮擋來自龍淵道、來自朝廷的目光。”
蕭戰再進一步,身上的氣勢隨之一變,猶如積壓了無數年的火山,即將噴薄而出,毀天滅地:
“可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
“老夫本可以忍,本可以讓,可……”
蕭戰雙臂大張,白袍無風而動,炙烈的火光隨其周身游走,映襯的他好似火種仙人,降世火神。
血氣如火,炙烤四周。
無形的勢,猶如實質般升騰而上,似連云霞都被蕩開,浩蕩氣息,瞬間擴散,猶如驚濤駭浪。
“老夫唯一的希望,斷絕了!”
“淦!”
趙驚龍承受不住如此威勢,哪怕怒目圓睜,仍是不得不連退三步。
余涼,也不得不有反應。
其雙手交叉于身前,跳躍的電光縱橫交織,阻擋住了來自對面的無邊煞氣。
“兵形勢!”
再抬頭,余涼的神色凝重已極。
兵形勢,本非武功,而是指的用兵之法。
形勢者,雷動風舉,后發而先至,離合背向,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