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的話音剛落下,就被郁楷從旁邊一把抱住,“你這么年輕,誰看得出來你比我大?”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她拍拍他箍著她身體的胳膊肘子,“松一點啦,你當我是抱枕嘛!”
郁楷不情愿地松開一丟丟,“怎么老有種被你嫌棄的感覺?”
“你知道嘛,我小的時候是個很寂寞的孩子。”朝露回憶道,“我的記憶片段可以追溯到兩三歲那會兒。爸爸媽媽上班時,我一個人呆在家里聽小人書的磁帶,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可以自己講述整個故事。”
“待得四五歲之后,可以出來玩了,院子里沒有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偶爾路過的哥哥姐姐都已經小學五六年級了,我很想跟他們一起玩,但通常大孩子都嫌棄小孩兒無聊,所以我不敢造次故意套近乎。”
“直到有一天,我蹲在地上擺弄著兩只爸爸從山東淄博給我帶回來的陶土老虎,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編排的話本,才吸引了一個路過的姐姐注意。她說沒見過這樣的小老虎,過來跟我玩了一小會兒,還做我故事的聽眾,我特別開心。”
“她離開的時候,我目送著她回家,所以知道她住在哪棟樓的幾單元,之后我會故意跑到她家單元門口前玩耍,希望能再碰上她。”
雖然不知道朝露為什么突然講起這個故事,但郁楷的注意力確實被轉移了,迫不及待地想得知后續,“然后呢?”
“后來我的確等到她和她媽媽一起出門了,那時候我已經蹲守了好幾天,終于見到她時我非常激動,鼓起勇氣上前跟她和她媽媽打招呼。”
“我問姐姐你要跟我玩嗎?我今天也帶了小老虎來,她搖搖頭說要跟媽媽出去。我覺得有點失望,但是也沒有辦法,所以就縮在樹蔭下面自己玩。”
“我一直等到她們回來。姐姐的媽媽看到我,說那小孩兒還在等你,你要不要過去陪她玩玩?我假裝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實則豎起耳朵屏息凝聽姐姐的回復。”
郁楷聽到這里,對于后續也有一股不詳的預感,他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懷抱,身體力行地為她送溫暖。“還有我在這兒呢,”他怒刷一波存在感,“我陪你玩兒。”
朝露看了他一眼,握住了他遞過來的手,“嗯......當時那個姐姐回答說,不用了,我不過前幾天瞧她手里的老虎新奇才跑過去看兩眼,誰知那小孩兒一直拉著我說個沒完沒了,可不想再被她纏上。”
“我聽后真的很震驚,也很受傷。明明那天她看上去也樂在其中,誰知她心里竟然是這么想的,我都不知道是自己被欺騙了還是我太愚鈍,以至于竟然無法看清她的真實想法。”
郁楷摸摸她的頭發,“你怎么會懷疑自己不聰明?在我看來,你簡直智多近妖。”
“那倒不至于,”朝露白了他一眼,“你這臺詞實在浮夸的很,估計你根本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說的,難道不是在這之后,你年幼的心靈遭到創傷,再也無法輕易相信別人?”
“才不是呢,唔,也許當時是有些吧,”朝露不否認自己確實因此變得比原先更加多疑,“但隨著時間過去,我長大之后,慢慢能夠理解那個姐姐了。年齡差距一大,確實玩不到一起去,小孩兒不懂這個道理,是因為他們大多還沒受過什么挫折,自我感覺極其良好。”
郁楷夸張地一拍腦袋,“合著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就是在解釋你為什么嫌棄我?可我又沒纏著你玩土老虎,或者給你講故事?我們都成人了誒,你玩的也沒比我高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