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帝不怕麻煩,但他也不喜歡太多麻煩,鯨吞蠶食,慢慢地分裂世家門閥的勢力,才是江山穩固、皇權至上的基本策略。
如今的楚嬴帝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而他也沒打算在活著的時候,把皇位交給誰。
他才剛擁有了一件心尖珍寶,自然是要牢牢握住權利,才好留住她,給她最尊貴最好的一切,護得她自由自在。
她還幼小,他如何能衰敗?
所以,游戲規則該變一變了,楚嬴帝摩挲著玉扳指,薄唇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在下面幾個跪著的官員心生絕望的時候,不咸不淡地敲打幾句,便揮揮手,讓他們哪兒涼快哪兒站著去。
原本以為藥丸的幾個官員:嗯嗯嗯?
陛下居然沒打算弄死他們?順便搞掉他們背后的家族?
多好的機會啊!
他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呢!
畢竟陛下這些年打壓他們就跟秋風掃落葉般迅猛無情,尋到一個由頭就把他們往死里摁,完全不給他們一點翻身的機會。
今日竟然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幾個官員邊縮到角落里去,邊滿心忐忑,就怕楚嬴帝放過他們只是一時的假象,接下來是更可怕的打壓。
應、應該不會吧?
嗚嗚嗚,他們情愿屠刀來得直接一點!
王御史:那你們倒是跟本官換一下啊!
幾位官員:額,還是不了吧!王兄您走好!明年的今日兄弟們會去祭拜你的!
王御史淚崩:一群叛徒!
說好的大家一起大義肅清朝堂,抵抗暴君的呢?
幾位官員:惹不起惹不起!
王御史被東廠番子拖下去的時候,絕望后悔又怨恨地瞪著那幾個沒義氣的“兄弟”。
幾位官員低頭:夫妻有難還是各自飛呢,何況是塑料兄弟?
楚嬴帝也沒管王御史和那幾個官員之間的兄弟官司,他看向站在百官之首,卻似沒什么存在感,一直很安靜的太子顧明鈺,突然開口:
“說來,太子跟王御史還有一點師生關系吧?”
顧明鈺心里猛地一跳,摸不清楚嬴帝的心思,只能恭敬上前,小心翼翼地回答:“稟父皇,王御史幾年前在上書房時確實教過兒臣半年。”
楚嬴帝淡淡道:“是嗎?那太子覺得王御史是怎么樣的人呢?”
“這……王御史才學確實淵博,但兒臣未曾與之深交,實難下定論。”
顧明鈺中規中矩地回答,反正就一個意思:他跟王御史不熟,王御史犯了什么錯,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楚嬴帝神色淡了下來,眸光泛冷,“身為太子,卻不能明辨忠奸,之前還有人大肆宣揚你有仁君之風,朕看倒不是什么仁君,是耳根子軟,任人擺布吧。”
這樣完全沒有留情的話語,壓得顧明鈺臉色一陣慘白,他惶恐地跪下,請罪,“是兒臣無能,請父皇降罪。”
“至于仁君之風?兒臣是萬萬不敢當,大楚只有一位君主,也只有父皇配得上‘仁君’二字。”
楚嬴帝似笑非笑,“仁君?不是暴君嗎?”
顧明鈺也開始冒冷汗,“這絕對是那些居心叵測之徒對父皇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