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蘊武也看出來了,問道:“格致,你怎么了?”
謝禮回神一笑:“沒什么,我們回去吧。”今晚對于逛青樓已經有了大概了解,一開始訂下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兩人離開秦樓,走在更加熱鬧的十里長街,兩個人卻一言不發,毫無剛來時的興奮勁,一會,鄭蘊武打破沉默笑道:“可是在想那個寶書大家。”
謝禮笑了一笑,“想有什么用,還不是見不到。”
鄭蘊武安慰道:“你也不用泄氣,也就是隔個簾子,聊聊天說說話。”
謝禮問道:“僅此而已嗎?”
鄭蘊武應道:“那你以為呢?第一次見面也就這樣。不知道要在她身上花多少銀子,才能成為紅顏知己。”
謝禮輕輕道:“其實我是在想剛才那首詩,想自己的處境,我在想我今晚是不是不應該來,是不是應該把時間用在讀書上面,是不是應該把我這些日子荒廢的學業給補回來。”謝禮突然向好友傾吐自己的真實內心。
謝禮嘆息道:“機不待我啊!結果已經顯而易見,就算我明晚帶暢游先生來逛這秦樓,又能改變什么,如果今晚我有寶書詩才,又何須當一個阿諛諂媚之輩,說到底還是我不夠用功,才學不夠優秀,今晚這首詩倒是點醒了我,用功苦讀才是正道。”
鄭蘊武卻道:“話不能這么說啊,懷才不遇者古今有之,比起才學,機遇更是難得,如今機遇就在眼前,如何能輕言放棄!”
謝禮自嘲笑道:“修文兄,聽不出來我是在自我安慰嗎?何故還來揭我傷疤,若是能夠捉住,我又何須舍遇求學。”
鄭蘊武“哎呀”一聲。
走到路口,兩人不得不分道揚鑣。
謝禮回到府邸,府里靜悄悄的,剛剛還從那么熱鬧繁華的地方回來,有點不太習慣,經過爺爺院落的時候,見爺爺屋內的燈還亮著,本想前去看望,想起早上爺爺滿臉殷切期望,卻感覺沒有臉面去面對。
謝禮讓書童石溪去休息,一個人徑直走到書房,點燈讀書。
秦樓。
秦湘兒送走杜川等人,伸手打了和哈欠,走到后院,這后院位于秦樓后面,臨河而建,內中池水皆是引河水而設,因為是活水,池水沉淀清澈,夏而不臭。
此時已是三更時分,便是秦樓這不夜地,也陷入夜深人靜,書香閣是一座兩層閣樓,樓下是待客大廳。
樓上是寶書安寢之所,四面明窗,后可賞臨河水流,前可俯瞰閣前院貌,因寶書喜閱,這閣內藏書最多,每到一處便散發著書香氣息,所以寶書取名書香閣。
此時的書香閣,一樓燈火已經熄滅,這二樓卻還亮著燈火,秦湘兒知道寶書還未入睡,對著掌燈小婢道:“你門口候著。”
說著踏入閣內,直接登上二樓,房門已經掩上,房間里燭光瑩瑩透窗而出。秦湘兒輕輕喊了一聲:“寶書,睡了嗎?”
一把甜美動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出來:“媽媽,請進。”
秦湘兒推門走進屋內,屋內空間寬敞,與一般女子閨閣不同,右邊擺有一個書架,架上書籍法帖,縱橫層疊有序。
左邊器玩文房也是一備俱全,因為物件擺設整齊,加上屋子空間寬敞,非但沒有繁雜之感,反而散發出濃濃的書香氣息來。
正中一張圓桌,幾張錦凳,桌上一盞燭臺,壺酒數杯,果盤糕點,杜川剛才便在此處坐過,因為剛剛方才離開,這桌上物品卻還沒有收拾。
正前方垂掛這一幅亮白紗簾,紗簾中間鑲一片暈黃蘇紗,上面繡著夕陽菊黃圖案,這幅紗簾將房間一分為兩,透著薄薄紗簾隱約可看到一道婀娜身影坐在梳妝臺前擺弄頭飾,這番幽情,確實容易引人遐想萬千。
秦湘兒直接揭簾走了進去,寶書端坐在梳妝臺前,面向銅鏡,上身只穿一件薄薄短衫,半只雪白藕臂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