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聽周莊的漁民大人們說,這些天鷹門的豪客上通官府,下通江湖,黑白兩道通吃。經常會欺壓周莊的漁民,盤剝手段比衙役官差還狠,讓人聞風色變。
天鷹門中的江湖豪客不好招惹,一不小心便會招來一頓拳腳毒打。
蘇塵對這些江湖豪客十分敬畏,平日也不愿意自己一個人前來這天鷹客棧。
在這客棧里,蘇塵只跟小伙計阿丑熟絡。
阿丑跟他同齡,臉頰上有一塊青色胎疤,看上去有些丑,在天鷹客棧和縣城里也沒有什么朋友,常被客棧的大伙計欺辱。
不過,蘇塵知道阿丑雖長的丑些,但是人心地好,兩人才成了好兄弟,他每次來縣城都會找阿丑玩耍。
“塵哥兒,你怎么來了!”
阿丑正在擦拭座椅,收拾桌上的殘羹冷湯,見到蘇塵出現在客棧外,不由意外驚喜,便想跑出來和蘇塵招呼一聲。
突然,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揪住阿丑的耳朵使勁拽,身后傳來王大掌柜暴怒的聲音,“阿丑,你個憊懶貨,盡滑奸偷懶,還不快去收拾桌子!”
“哎呦,耳朵掉了,掉了~!大掌柜饒命!”
阿丑耳朵被揪痛的殺豬一樣大叫起來,連連求王大掌柜饒恕。
酒樓內,眾多吃肉喝酒的豪客們看到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拍桌子樂不可支。
蘇塵更不敢靠近天鷹客棧,只是遠遠的和阿丑揮了揮手讓他先忙,自己便窩在客棧對面的街頭角落,等著客棧晚上打烊。
阿丑身為打雜小伙計,忙個不停,為客棧的豪客們端茶倒水,恐怕得要到晚上打烊了才有空。
蘇塵望了望天色,已經是傍晚。
估摸著到了晚上,這些豪客們酒足飯飽,就會離去。
他對縣城里其它地方也不熟,擔心走錯路,夜里不敢亂逛,只是待在街邊的墻角,忍著腹中饑餓。
在天鷹客棧當伙計并不容易,阿丑給客人們端盤上菜,但凡稍有遲緩一些,便被大掌柜劈頭蓋臉的喝罵了一頓。
還有的一些豪客都是脾氣暴烈,伙計們要是端茶上菜稍有怠慢,便是一個大耳刮子抽過來,打個七葷八素。
蘇塵縮在墻角,遠遠看著,很是替阿丑感到悲戚。
在客棧當小伙計太可憐了,又忙又累,還不時要挨大掌柜和江湖豪客的打罵。
他在周莊水鄉,雖然日子很清苦,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也不會這樣遭人辱罵毆打。
平日里爹娘忙著去大湖里打漁,都是任由他在鄉野小河抓魚,爬樹掏鳥窩、野地里摘野菜,自己找東西吃。自在慣了,沒人管束他。
蘇塵心中哀嘆,不知道是為阿丑,還是為將來的自己。
他以后在縣城里找一份伙計雜役活,以后恐怕過的也是像阿丑這樣,整日被人欺負的日子。
...
日頭西下,天色徹底晚了下來。
到了深夜時分,天鷹客棧內的天鷹門眾漢子們吃飽喝足,醉醺醺的相互抱拳告辭,各自離去,天鷹客棧方才打烊。
阿丑的臉上多了幾塊淤青,耳朵紅腫,顯然沒少被掌柜和那些天鷹門豪客的打罵。但是總算是熬到了客棧打烊,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那些天鷹門的豪客們吃喝隨意,剩下很多菜肴。
吃不掉的大量剩菜剩飯,王大掌柜今日難得大發善心,讓諸位廚師、伙計們打包帶回自家去。
連最低級的小伙計阿丑也分到了不少。
他用一個大荷葉子,將剩菜肴都包著,還有一大團剩飯巴子、佳肴碎肉,隨后招呼了躲在客棧外墻角避風的蘇塵,一起興奮的回到天鷹客棧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