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慧慧斜靠在屋子的木門柱上,抱著雙臂,看著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冷聲說道:“都別說了,咱們這屋里誰都有嫌疑,誰也洗不清。這才第一次半年淘汰,就鬧成這樣。后面還有三次淘汰,下幾次咱們豈不是要拔刀相向了?!”
張鐵牛和楊才志爭吵的面紅耳赤,都在指責對方,誰也不承認自己干了出賣同門兄弟的那種事。
其實究竟是誰背信棄義,只要找李魁師父看一下竹簽,就一切都明了了。
但他們又不敢去問李魁師父,又都死硬不承認,自然是吵不出結果。
“好了,鐵牛師兄,才志師兄,你們倆別吵了!...下次,下次的半年淘汰,我不跟你們爭了,我退出算了!”
孔心巧哭腔說道,梨花帶雨,原本好好的同門兄弟姐妹,結果鬧成這樣不堪,她也不知該如何自處。
楊才志卻瞥了她一眼,冷嘲熱諷道:“哼,說得真好聽,誰知道這次是不是你擔心自己被師父淘汰,怯懦的暗中寫了蘇塵的名字。只怕是你現在心中有愧,良心過不去,這才主動說要退出...但話說回來,下次你又會偷偷寫誰的名字,鬼知道呢!”
“我~...我才沒有!”
孔心巧不由“哇”的一聲痛哭起來,灑淚奔跑出了屋子,到外面哭去了。
“一個個都口是心非,承認自己卑鄙有這么難嗎?都是睡同一屋的師兄弟姐妹,誰有幾分本事,大家不用說,心里門清。”
秦慧慧輕咬著欲泣的紅唇,雙眸空洞木然的望著藥王山莊的天空,喃喃說道:
“是誰每天去后山撿桐子磨榨成油,在藏書閣熬夜看藥書,到半夜大家睡著兩個時辰了,才從回來?
是誰每天只睡兩個時辰,黎明起來已經不見他的蹤影,我們到在小院子的時候他已經修煉了一個時辰的武技。
又是誰,每次師父放假他都不愿出去縣城玩,只待在山莊里安靜的看藥書?
他一人看的藥書,怕是比我們六人加起來都要多。師父不教,他便是自學。這才半年呢,師父屋里書架上那數十多冊厚厚藥書,都快被他翻爛了。藏書閣里的書,怕也是看了數百、上千冊。
他也從不說自己學了多少本事,但我曾無意間見他歇息時拿樹枝在地上默寫,什么‘龜息法、靈山裂...封六識’之類,根本不是藥書上的東西。我不懂,便問他這是干什么用的,他只笑著說瞎寫,也不愿說實話。
我們是一同入幫,這才過了小半年,我已經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了。再過一年半載,我們還有機會跟他爭內務堂弟子的名額嗎?
你們不知道,這幾個月我心里有多恐懼,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前面,卻追不上他的腳步。我總擔心師父有一天,突然發現他的好,要將他留在最后一個。
可師父犯糊涂了,居然讓我們自己投簽淘汰一人。你們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開心,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機會把他盡早淘汰掉。
鐵牛師兄、才志師兄,你們兩個,一個除了想著吃喝玩樂,一個除了會玩點小聰明,天天跟著師父屁股后面轉,還會什么?
孔心巧是單純,但也不眼瞎,知道誰厲害。我看她從小屋里出來的時候,手都在發抖,不敢看蘇塵師兄。她還能干出什么好事?
他這次要是留下,最后成內務堂弟子的肯定是他。不管怎樣,我這次都要投他的簽。他不走,別人都沒機會!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進內務堂,有一絲機會成為尊貴的藥師。
現在他終于走了,我們應該開心,是不是?!”
秦慧慧臉上不知是哭是笑,無力的說著,從依靠的門柱滑落,蹲在地上,最后一雙玉臂埋首痛哭起來。
張鐵牛和楊才志都是神情震動,望著失聲痛哭的秦慧慧。
她~,居然...自己承認了背叛承諾,投了蘇塵一簽。
而心虛不敢承認的,還有幾人?
張鐵牛雙目失神,跌坐在椅子上,再沒說半句話,手心在冒汗。
屋內的三名外門弟子都陷入死寂,各自撇頭,無言以對。李魁師父的一次投簽淘汰,將他們全撕的支零破碎,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