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被人拿捏的梅爵上學的話柄漸漸被李家上下擱置,原因就是因為不明來路的大兵屢屢來藥鋪強拿豪取,讓李家越來越無法忍受。李家人原認為兵不過是路過,此去后未必會再來。但是他們大錯特錯,兵常常來,而且要的藥也越來越多,這就讓李家人越來越抵觸。慎卿再無耐心應對,別人也不肯為藥鋪出頭。李老太爺只得讓毛遂自薦的瑞卿和銘卿去應對,因為經歷蟊賊事件后,誰都知道似乎只有這兄弟兩,在李家男人中處驚不亂。
慎卿撇開藥鋪,照看別的店鋪,而瑞卿和銘卿輪流去藥鋪里照看。賈氏卻很不高興,覺得這個山芋燙手了,老太爺才肯給他們,而且給的不明不白,到底是給自己這一房的?還是給老六一房的?
銘卿與瑞卿相比,有更多的空閑可以去店里。瑞卿畢竟要回家看看妻兒。銘卿呢,梅爵大多都不在家,即使在家也是各忙各的,而且對大兵的來龍去脈,銘卿更希望早點摸清。
和這些衣著不整、灰頭灰臉的兵打交道,少不得要“出血”。為了打聽情況,銘卿不僅主動提出免費送藥給他們,而且有時讓身邊李誠、李安準備些酒菜,留某個嘴巴大的兵吃喝一氣,以探消息。時間長了,兵即使來了,有的人也只為吃喝,不為求醫問藥,而且有人還很仗義的提出要給藥鋪幫忙。有時銘卿不在,他們就跟伙計閑聊,還會實心賣力的給店鋪里的伙計們幫忙加工炮制藥材,確定見不到銘卿,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兵們一致認為李家的弟兄中六老爺最好。因此胡謅閑扯時提到銘卿的時候最多。他們聽店里的伙計說這六老爺最可憐,娶的媳婦一點婦道也不守,整天在學堂里讀書,不著家……兵就拍桌子,替銘卿憤憤不平。伙計暗暗偷笑這些兵義憤填膺的樣子,認為他們不過是耗子哭貓,拍完桌子,也就完了……
誰知道,有一天,來了一隊人馬,帶路的就是最初到店鋪里來治病的大兵。大兵笑容洋溢,引著一位衣冠整齊的三四十來歲模樣的人,舉止間,動作干脆利落,面色冷峻,目光鋒芒嚴酷,腰里掛著一個手槍盒子,鼓鼓的,顯然是他們當中有頭臉的人。這天恰好是瑞卿在鋪子里,兵見了他忙樂呵呵的湊上來,悄悄附在耳邊說:
“趕快把六老爺找來!”
瑞卿看看了兵旁邊的正主,覺得來者不善,就對兵點點頭,也表情嚴肅的招呼來人,說:
“兄臺光顧李家藥鋪,敢問可有我們能幫助的么?”
“鄧四兒,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嗎?”來人在眾兵的擁簇下坐到店堂里就醫的一個板凳上,不屑回答瑞卿的話,卻轉而問大兵。
“不是,他是那個人的哥哥。那個人是他弟弟。”大兵忙笑著回答。
瑞卿聽來人不是為藥,就有些納悶,雖然說銘卿跟這個大兵熟,那也不過是為探點消息,也不會跟他們有實質性的交往,他們點出人選要見銘卿,很有蹊蹺,就不覺謹慎起來。
瑞卿擔心老六惹出了什么麻煩事,不敢應答他們,就道:
“現在店鋪這里歸我管,你們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說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我當家的找你弟弟可是有要緊事的!”大兵鄧四兒神秘的嘻嘻笑著反駁瑞卿道。
大兵旁邊的正主不耐煩的說:
“別啰嗦了,只問問他,那個,李銘卿什么時候能回來?”
兵聽了,似乎有些不解,大概覺得兩人面對面,還得要他傳話很多余吧。不等大兵鄧四兒開口,瑞卿就對這位斯文素養讓位傲慢霸氣的人很是反感,但還是客氣的道:
“他這幾天都不在城里,一天半天的不會回來!”
“那你問問他,那個李銘卿什么時候回來?”
瑞卿想繼續搪塞來人,但看到他腰間的槍,還有這一隊來人,就只好的繼續謹慎應道:
“他過幾天才回來,具體時間我們也不確定。但回來也不一定到鋪子里來。不知道有什么事是不是需要我替你們轉達給他!”
“好,你告訴他,過幾天我會派人再來找他,請他務必賞這個臉!”這次正主是徑直跟瑞卿說的,語氣咄咄逼人。說完干脆利索的帶著人馬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