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陽弱弱的,柔柔的,紅紅的,緩緩的朝地平線滑去。
段玫到山上拜祭回來,總算是完全確信瑞卿、銘卿兩個兄弟再也不會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戰了,心里怏怏的。他從墓地再回到李家莊子,站在李家大院里,舉目觀望,就覺四處慘淡,無以聊賴的感受,讓他異常失落。他還是覺得他們兩個人不在了的事情,不屬實,不可能,然而,人確確實實不在了,這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見天色不早,梅爵奉老太太的旨意,留遠親段玫及其屬下住下。
一直幫他運籌帷幄的兄弟們不在了,段玫一時無法確定下步的仗該怎么辦了,只剩下滿腹郁悶,以至于李家晚飯招待他吃過什么也不記得了。晚飯后,他站在李家的客房門外,仰望天空,惆悵不已,他覺得應該做些什么,為瑞卿和銘卿,但他不又知道該做什么,怎么做,千頭萬緒,軍隊、朋友、家;戰事急迫、朋友遠離、親人何去何從,都這樣急需要他做出決斷,千頭萬緒真是讓人無以為憑,無從商量,又無從定斷……
他找表妹梅爵了解銘卿等人遇難的詳細過程。梅爵搖頭:
“我回來看到的情形,就和你今天到來看到的差不多!”
“也許我們可以問問老太太、嫂子們!”
“千萬別問老太太,我看她現在還能撐著,全憑置若罔聞。家里人也都閉目塞聽。若是問起來,只怕她們的情緒防線崩潰坍塌,無法收場!”
“是的,她們都在硬撐著!這樣才能勉強度目前的日子!”
“我回來恰好四哥離世,他不是讓土匪打死的,是生生的氣死的。本來李家男人就他一個完好的回來了,結果……”
“啊,這,這……”
“我們可以找那天跟著外逃的丫頭婆子問問看!”
“好!”
梅爵吩咐冬子悄悄去找老太太屋里的丫頭婆子來。
冬子出去不多時回來了,身后跟著秋菊。她進門道:
“其他人都不方便離開。只有秋菊這會兒不忙,就叫她來了!”
梅爵點點頭,讓秋菊坐下說話。秋菊不敢坐,站著聽吩咐。梅爵不勉強,看到這丫頭聽說讓她說說李家男人遇害的經過時臉色煞白……
秋菊敘說那天的經歷,時而口齒清晰流暢,時而結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