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如靜街虎一般來到碼頭,便看到李月在一艘船的船舷向他不斷揮手。
……
這是只有兩面硬帆的小型平底防沙船,船主是一個白衣中年書生,國字臉,五官全都比常人大一號,留了個山羊胡,皺著眉頭,好似對什么事都看不順眼。
他在被小碗用刀制住后,四個手下便在旁邊一臉無奈地束手就擒。
那書生對小碗的刀視而不見,仍在苦口婆心的規勸:
“你小小年紀,不要這么暴躁嘛,要上學才對……只知道舞刀弄劍的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可憐蟲,是沒有前途的!
你不要以為只有男人才該讀書,如今的大盈朝女官雖少,卻也不是沒有,就算當不了官,結婚后你男人見你懂道理,也怕你幾分,有了后代,也能教出讀書種子來……”
王夢禪看小碗忍這人絮叨忍地手中刀都在抖,覺得十分好笑,覺得好像遇到了什么迂腐書生,但隨他即發現了什么,笑不出來了。
他在小碗快要忍不了時,趕緊開口打岔:
“抱歉,這位先生,實在是得罪了!我妹妹是孤兒,從小乞討為生,她能活著長到現在就已經是僥天之幸了,沒機會讀書知理。”
那白衣書生聞言一頓,看了眼王夢禪:“他不懂你也不懂?你聽上去談吐也不凡,應是知書達理的,卻為何知行不一?難不成因為出身貧賤,便要理所應當地當那行剪徑強人?”
“并非如此……小碗,放下刀吧。”
說完后他又對書生解釋一番剛才遇到的官府刁難,反抗逃跑的事。
“原來是這樣,那情急之下,行事粗暴也不是毫無來由。”那書生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固執道:“不過可以理解不代表就應該!你們這終歸是犯了大錯……”
此時船脫離白水縣,向下游而去。
看著來遲一步,剛剛殺到碼頭上的眾多兵丁,羅兵哈哈笑著,沖著他們做鬼臉。
王夢禪對小碗使了個眼色,帶著她走到仍在絮叨“法理不外人情”的書生面前。
“之前我們實在是多有冒犯!”他說著與小碗一起深深一禮,“感謝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小碗的胡鬧。”
那白衣書生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哦,你這是……”
王夢禪誠懇道:“您的四位武藝高強的保鏢既然都對您的安危不甚在意的模樣,您估計修為強大,小碗這妮子傷不了您,所以我要感謝您心懷仁慈,以德報怨,沒傷及她性命……”
“他們這不是不在意,而是我失誤,提前就給了錢,他們拿了錢,自然就不拼命了!”書生說著一瞪那四個,那四人一臉尷尬。
王夢禪笑了笑:“我可不認為四個宗師拿下個小姑娘還需要拼命。”
“宗師?你可真夠看得起他們,他們就是普通武者而已!”
“若是普通武者,那他們氣血應該更加充盈,手上也應該像我一樣有許多繭子才對。也只有煉精化氣后,被真氣養護身體,這才會呈現這樣的狀態吧!”
“他們是宗師又怎么樣,萬一他們別有用心,想借刀殺人,坐視我被人殺掉呢?”白衣書生饒有興致地問王夢禪。
“那他們就更要‘救’你了!”王夢禪笑道,“如果是我是他們,想要借刀殺人,就顯露宗師修為威脅挾持您的人,說放了人就給他個痛快,不放人就如何如何折磨。但凡匪徒行事乖張些,人質肯定會沒命的。”
“哈哈哈哈,聽到沒有,你們四個呆子,以后記得注意演技!”那白衣書生笑著說完,又著對王夢禪道,“沒想到啊,我這一路走來,到哪兒都沒露餡兒,最后竟然是被你一個孩子給看了出來!”
王夢禪謙遜地笑著,實際心里道:‘你修為藏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神通,鬼才看得出來!’
他之前上船時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只是習慣性地用一念幻生檢查,這才看出了他的底細!
此時小碗對他使眼色,問這位究竟有多強。
王夢禪沒說話,只是用四根手指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