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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九月中旬,歐陽豐一大早醒來,因為昨天他答應了小萱,趁今日無事,到城里逛逛。
昨晚下了一整晚大雨,今早方才慢慢停下,歐陽豐打開房門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分外清新,他呼吸到一種植物兼雜著泥土的氣味,精神不由一震,地上還留有一些水洼,在初陽的照耀下,暈出一道道五彩光韻。
歐陽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披上秋衣長衫,照例在院子里開始打起了太極,不一會兒,院子中的廂房門打開了,只見小萱忙里忙外的熱水,準備洗漱,等小姑娘一切辦妥了。就從屋里搬了個矮凳,兩只小手托起下巴,怔怔的看著歐陽豐慢騰騰的打著太極,小姑娘開始還好,到了后面,雙眼渙散,神兒不知已飄到哪里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兩人終于整理好了,向小巷走去。
走在長長的小巷,抬頭看著微微晃眼的朝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看著雀躍的小萱,不禁想起了,在大學時期那段難忘的時光。
他忽然有種時光易逝的感覺,這感覺來的突然,也讓他十分惶恐,他驀地想到這樣一個問題,究竟什么是永恒,什么可以經受無情時光的洗滌,從而得以永久保存,是昔日的那段青蔥記憶,抑或是同學們英容笑貌,是生存,疑惑是虛無。
果然消逝和死亡是人最終極的恐懼,這恐懼讓人自墮于渺小和無力的境地,或許這個世界的靈道修煉到極處,能讓人避免靈魂毀滅,可是若果只是茍延殘喘的活著,活的足夠平凡而不夠驚心動魄、蜿蜒曲折,那么,記憶中的平庸是否會抹去生命的長度和深度,看似悠長的生命實際上是被相似且冗長的經歷和記憶填滿,其譜寫的何嘗不是一段啰嗦且乏味的催眠曲,這催眠曲足已讓人昏昏欲睡,既是睡著了,這也叫活著?這更像是一種休眠,烏龜活的夠久了吧,但這難道叫活著,如果讓一千年老龜回憶他的一生,那么他的記憶也許只有爬和吃,這還不如三歲稚童記憶來的豐富。
歐陽豐想著想著漸漸入神了,宛如失了魂魄的軀殼在院外幽深的小巷子行走游蕩。
這時一個清脆聲音把他驚醒,“公子,小心。”
原來前面是一個院落延伸到外的石頭階梯,歐陽豐走神間差點兒撞上那堅硬的青石階梯。
他猛地清醒,然后停下,看了看小萱俏生生的身影,再透過階梯上半開的門扉,瞥見薛閑畫正在一棵銀杏樹下,飄飄舞動著劍花,隨著那只靈動的身影的轉動間,金黃銀杏葉隨之飄動飛舞,靈動飄忽。這院落不大,歐陽豐進去過,墻角種滿了花草,院子中央一大塊空地都被這顆巨大的銀杏樹占據著,薛閑畫經常一大早在院中舞劍,她沒動用靈力,否則,院子是經不起這樣的動靜的。
歐陽豐怔怔的看著那個靈動的身影,他想到,若干年后,這個嬌美靈動的身影是否還在,她是否會老去?永恒,沒什么是永恒?他神色漸漸變得落寞,盡管他時常因為自己成為那幸運的人,穿越到這個世界,平白擁有一次重活的經歷,可他仍舊不能避免胡思亂想。
“公子,在想什么呢?”此時一個關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歐陽豐突然一窒,他轉過頭笑道,“沒什么?我在想怎么發家致富,讓小萱跟著我享清福呢。”
小萱見歐陽豐恢復到那個笑傲人生的翩然公子,抿嘴笑道,“公子,又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