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還帶來些士兵,士兵拿著酒肉,給擺上了桌子,很是豐盛的送別宴。
三人之間不免有些傷感的情緒在流淌。
酒至五巡,武松討個勸杯,叫土兵篩了一杯酒,拿在手里,看著武大,道:“大哥在上,今日武二蒙知縣相公差往東京干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兩個月,少是四五十日便回。有句話特來和你說知,你從來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被外人來欺負。假如你每日賣十扇籠炊餅,你從明日為始,只做五扇籠出去賣;每日遲出早歸,不要和人吃酒;歸到家里,便下了簾子,早閉上門,省了多少是非口舌。如若有人欺負你,不要和他爭執,待我回來自和他理論。大哥依我時,滿飲此杯。”
武大接了酒道:“我兄弟見得是,我都依你說。
這話說的很是實在,思齊感到這武松真的是為自己的哥哥考慮的,字字句句都很懇切。
這一趟遠門啊,武松真的是恨不放心了。
她本人也恨不放心,只恐怕是夜長夢多啊,所以啊,等到武松走了,她一定要攛掇武大趕快搬離這里。
吃過了一杯酒,武松再篩第二杯酒對沉默的思齊說道:“嫂嫂是個精細的人,不必武松多說。我哥哥為人質樸,全靠嫂嫂做主看待他。常言道:”表壯不如里壯。‘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煩惱做甚么?豈不聞古人言:“蘺勞犬不入’?”
思齊聽著這話很是熟悉,一尋思,這話豈不是那書里的話,也是武松說的很不好聽的話,相當于是當著武大的面在罵她啊。
思齊的臉上開始有了很不好看的顏色,臉上連帶著耳朵,都紅了起來,一拍桌子,道:“叔叔這是什么意思?我卻是聽不懂了。”
思齊挽起袖子,快速說道:“有甚么言語在外人處說來,欺負老娘!我是一個不戴頭巾男子漢,叮叮當當響的婆娘!拳頭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人面上行得人!不是那等搠不出的鱉老婆!自從嫁了武大,真個螻蟻也不敢入屋里來!有甚么籬笆不牢,犬兒鉆得入來?你胡言亂語,一句句都要下落!丟下磚頭瓦兒,一個個要著地!”
武松笑道:“嫂嫂果真這樣,武松便放心了,若得嫂嫂這般做主,最好;只要心口相應,卻不要‘心頭不似口頭’。既然如此,武二都記得嫂嫂說的話了,請飲過此杯。”
說罷,武松舉起酒盞,送與思齊面前。
死前看都不想看,接也不想要接。
思齊推開酒盞,這時候的她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