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穗子跟于敬亭上了貨車。
車里裝了大小的紙箱,里面裝著零七八碎的東西。
“你們倆是住在清大那片吧?其實我一開始就認出來了,穗子跟我君妹長得太像了。”陳鶴熱攏道。
“很多人都這么說。”穗子回答的很禮貌,但于敬亭卻是能讀到她的疏遠。
“咱家這些親戚,你習慣了就好,他們說的話,也不要放在心上,他們還總說我是小商小販,上不得臺面呢,嗨,人活一世,也不能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這句穗子夫妻倒覺得挺對的,點了點頭。
這一路,陳鶴都在找話題跟小兩口聊天,他很有當地土著的特點,熱情,健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身上帶了點小商販特有的氣質,圓融的近乎狡猾,爽朗下藏了點肉眼可見的小心思。
把穗子夫妻送到地方,陳鶴從車里搬出一個箱子。
“里面就是些水果,給君妹捎過去,我就不進去了。”
于敬亭伸手要接,穗子打開箱子,陳鶴的臉變了變。
當著送禮人面打開箱子,這肯定是不禮貌的行為,但穗子還是做了。
里面是一箱精品桃子,個頭很大,品相一看就是最好的,穗子把手探到箱子底下,摸了兩下,拿出一捆錢來。
“穗子,你這是干嘛?”陳鶴掛不住面。
穗子微笑著把錢放在他手里,客氣道:“桃子我們收下了,錢您收好,咱們之間,不講這些,別讓我爸媽犯錯誤。”
于敬亭眼眸閃了閃,他疏忽了。
要不是媳婦心細,打開看看,這玩意要是抱回家,他那一身正氣沖云霄的老丈人能把他和穗子生吞活剝了。
“你看,這么生分干嘛?你們小兩口結婚,我也沒到場,就當是我這當舅舅隨的禮了,快拿著。”陳鶴想跟穗子撕吧,穗子一個眼神,于敬亭過來了。
于敬亭跟他娘學的,特別擅長“拿來吧你”,現在身份轉變了,也得學會跟人撕吧,高風亮節,堅決不要。
陳鶴怎么可能是人高馬大力氣大的于敬亭的對手,不僅沒把錢塞過去,還被于敬亭推了個趔趄,好懸沒坐地上。
“您要是有什么難處,您只管跟我直說,我會幫您傳個話給我爸媽,采不采納是他們的事兒,但塞錢就算了,我爸媽擔不起這個。”穗子彬彬有禮。
陳鶴握著那疊錢,訕訕地說道:“其實也沒什么事.......”
“那我們就不送了。”穗子作勢要走。
陳鶴見到了這一步,只能說出他的真正意圖。
“其實,還是有點事兒.......”
陳鶴是聽到一點風聲的。
他原本是在造紙廠上班,是個不大不小的中層管理人員。
單位效益不行開不出工資,他就利用自己時間,鼓搗點小生意貼補家用,貨車就是從廠里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