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抽出一條米色大拉毛圍巾。
“小舅來信發的照片,我看城里挺流行這個,給你也做了一個。”
“這顏色也太娘們了。”自詡保持理智的猛男嘴上保持著嫌棄與孤傲。
脖子卻已經出賣了他蠢蠢欲動的心,探到她面前。
任由穗子把圍巾給他圍上,男人修長的脖子筆挺的身材,戴圍巾甚是好看。
“顏色一點也不娘啊,多帥氣——姣姣,看你哥像不像上海灘里的許文強?”
穗子退后一點欣賞,硬漢氣質粗糲大氣,是王家圍子“許文強分強”本人了。
“哥,你知道你把脖子伸過去像啥不?”姣姣歪著腦袋想了下。
“像咱家狗等著吃骨頭時,蹲那聽話的模樣——嫂子,他打我,你管不管?!”
于敬亭一把帶殼花生砸過去,姣姣不甘示弱,抄起雞毛撣子戰斗。
穗子扶額。
“娘不在家,你們倆二百五能消停點嗎?姣姣,快把雞毛撣子放下,抖得都是灰!”
推推于敬亭,趕緊把這一炕花生撿起來,敗家老爺們!
“娘還不能回來嗎?”姣姣垮著臉,她都好幾天沒看到娘了。
王翠花自打家里吃了殺豬菜后,隔一周就要搬回娘家住一周。
娘家媽摔了一跤后,她和娘家哥倆人輪著伺候老太太,這周又輪到王翠花了。
穗子提議,把老太太接到自家來,省得婆婆來回跑。
王翠花的嫂子不同意,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要是死在女兒家里,傳出去讓屯里人笑話。
屯里觀念普遍認為,老人必須要死在兒子家里,不能死在女兒家。
雖然穗子也不能理解,老太太雖然骨折不能動了,但活得好好的,為什么一定要咒老人早死。
“娘還得幾天才能回來——敬亭,我燉了野雞蘑菇,一會咱給娘送一盆過去吧,還有雞湯,給姥姥帶去。”
這幾天連著大雪,山里的野雞遍地都是,于敬亭率領他的人上山套野雞,收獲頗豐。
說來也是奇怪,他上山就能搞好多,別人上去就沒他這么靈。
北方的冬天都是寡淡的,家家戶戶靠著儲存的秋菜過冬,老于家好像過了個假冬天。
肉食從入冬就沒斷過,于敬亭只要進山,就不會空著手出來,別人進山就沒他這收獲。
穗子本還擔心,在這個物質不算豐富的年代,懷孕會不會營養不良。
結果重生回來不到倆月,就已經開始計算起飲食里的熱量,有計劃的控制飲食,以免生個肥崽兒出來。
“這幾天路不滑了,我也出去走走,算起來,姥姥摔跤到現在,我還一次沒去看過呢,姣姣也去吧。”
穗子為了保胎,輕易不出屯。
姥姥生病她沒過去看,這件事被王翠花的娘家飽為詬病。
說于敬亭娶了個有文化的,看不起窮親戚。
大娘家也在那個屯,跟王翠花的哥嫂本不太合。
因為一起罵穗子,建立起了友誼。
隔三差五就湊一起,罵穗子是掃把星,罵她眼高于頂。
那屯里有穗子的同事,覺得話忒不像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穗子。
穗子聽了后一直按兵不動,也沒轉告給于敬亭,省得他過去炸人家廁所坐墻頭罵人家啥的。
但是今兒,她得親自去一趟。
“你這是憋什么壞水呢?”于敬亭覺得他媳婦笑得壞呲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