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太在穗子看來,實在是太逗了。
在“理直氣壯的要債,不給就斷絕關系”和“卑微地求和,我們是一家人”之間,反復橫跳。
這翻臉速度跟練過變臉似的。
穗子這會腦子里自動帶入了帶著廚師帽的于敬亭,手持大鐵鍋,于老太和二大爺等人,就是鍋里帶著兩張人臉的大土豆子。
于敬亭顛一次勺,這些人就翻一次臉。
這神奇的腦補,根本停不下來,越想越逗。
穗子的笑激怒了于老太,于老太指著穗子鼻子。
“你這個小掃把星,還笑得出來?這家自從你嫁過來后,一天沒好過!”
“別瞎說!我兒媳婦自打嫁進我家門后,家里不僅添丁進口,還招財進寶呢。”王翠花跳出來護著穗子。
唯恐此刻還不夠混亂,王翠花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穗子嫁過來第二天,我家雞就開始下倆蛋、剛滿一個月,我家添了丁,滿倆月,鐵根上報紙拿獎金......”
巴拉巴拉。
提起穗子發婆家的事跡,沒個一兩個小時根本說不完,要不是于敬亭及時打斷,王翠花能一直叨叨下去。
“鐵根他奶啊,咱現在可是新社會了,不信這些迷信,你可注意點,別壞了規矩。”村長開口。
于老太的白眼丟到飛起。
“你在一個跳大神的家里,跟我講不迷信?!”
村長這偏架拉的,忒沒水平了。
村長丟給于敬亭一個速戰速決的眼神,趕緊把這幫膈應人的玩意處理掉,他還得趕回家吃烤土豆呢。
“就事論事的說,敬亭是能證明,我們兩張借條之間存在復刻關系的。”
穗子開口,打算終結這出鬧劇。
雖然,有點沒看夠。
“二大爺,你是一口咬死,你手里的借條是真的對嗎?”穗子最后一次強調。
二大爺斬釘截鐵說了句是。
“那......你能不能起誓,你說的要是假話,于奶奶她后半輩子咳嗽就漏尿,上廁所總是不利索?”
稱呼是很有講究的,“于奶奶”跟“奶奶”,這是截然不同的倆概念。
“奶奶”是稱呼自家人的,于老太這段時間的做派,以及她今天數次羞辱婆婆,穗子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叫她一聲奶奶。
有的人,自己不把自己當人看,那也不要慣著。
“我——”
二大爺看了眼于老太,于老太虎著臉,破口大罵。
“你個掃把星!竟然詛咒我?!蝙蝠身上沾雞毛,你算什么鳥?!”
“二大爺要是沒做,又何必學那蒼蠅采蜜,做那‘裝瘋(蜂)’的事兒?”于敬亭回懟。
老太太用歇后語罵,他用歇后語答,懟人都講究個對仗工整。
二大爺見糊弄不過去了,咬牙。
為了錢,娘也沒那么重要。
“借條沒改過,要是改過,就讓我娘后半輩子漏尿,走一路尿一路。”
“咦惹。”
穗子跟王翠花還有姣姣,同時做出嫌棄臉,嫌棄的表情跟復制粘貼出來似的。
同一屋檐下生活久了,表情都會傳染。
“不見棺材不落淚,想要證據還不簡單?”
于敬亭讓姣姣拿復寫紙。
從小被老師罰寫到大的壞學生,沒點“獨門秘技”,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