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圍子挺大的。
楊彩虹從楊屯一直挑釁到張屯,中間跨了倆屯,但沒出村。
估計楊彩虹走回楊屯,天都得亮了。
“說好了帶她進城,結果人被你踹下去了——村里人會覺得咱倆卷了拖拉機跑路了吧?”
穗子把鵝蛋清都吃完了,把鵝蛋黃遞給他。
“愛咋想咋想,反正是他們鬧心,又不是咱們。”
“咱娘和姣姣還在屯里呢,你不怕人家找事兒啊?”
“敢?他們的錢咱還有一半沒還呢。借錢之前咱是孫子,借到手了,咱就是祖宗!”
不要試圖跟街溜子講良心,沒有良心的。
“祖宗......楊彩虹想×的那個?”穗子噗嗤樂了。
于敬亭被她刺激的手一哆嗦。
“我開車時你不要說這么惡心的事!摔溝里怎么辦!她那浪催的,死人都看不上,你拿來惡心我?”
“哈哈!”
“草!還笑!”這要不是天太冷,他就把車停下來,就地把這小娘們辦了。
誰讓她拿楊彩虹膈應他!
于敬亭一臉兇殘,穗子笑得更歡了。
......
拖拉機速度不快,開了三個多小時才進城。
暖暖的太陽瓦藍藍的天。
穗子先去夜校報道。
新蓋的校舍,兩排磚瓦房,銀白色的大鐵門掛著霜。
門邊上掛著嶄新的白色木頭牌子,黑漆寫著“D市職工業余學校。
平房上還拉著紅色的條幅:為社會主義認真讀書。
大鐵門關著,里面那排小房煙囪冒煙,穗子猜那應該是職工宿舍。
大門邊是傳達室,門開著,里面卻沒人。
拴在院子的大黃狗看到有人來了,一通嗷嗷。
狗叫聲把院里的人引了出來。
一個穿著帶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有事兒?”口氣略顯不耐,一雙三角眼上下打量于敬亭。
見于敬亭開拖拉機,農村人的打扮,三角眼瞬間被嫌棄填滿。
于敬亭從拖拉機上跳下來,還沒等說話,中年男人就攆起人來。
“我們這是職工學校,不對農民開放,想念書找你們大隊對口的掃盲班去。”
于敬亭被他的傲慢眼神膈應到了。
眼前的老男人,頭發油的能烙餅,三角眼睛蛤蟆嘴,還戴了李有財同款金邊眼鏡。
于敬亭恨屋及烏,對所有戴金邊眼鏡的男人都沒有好感。
想到這四眼老男人,可能是穗子的同事,于敬亭忍住膈應,耐著性子,好聲好氣道:
“同志,我媳婦是來報道的,請問你們校長在不在?”
穗子從車斗里下來,聽到于敬亭如此禮貌,小嘴驚得輕啟。
出了屯,他咋變得這么文明?
“我就是校長,誰報道?她?”中年男人傲慢地看向于敬亭身邊的穗子。
見穗子穿著灰棉襖,頭上還圍著格子圍巾,校長撇撇嘴,又是個農村人。
穗子拽下圍巾,露出恬靜知性有氣質的臉。
校長的三角眼瞪圓,喉結滑動,唾液瞬間大量分泌,使勁地吞了吞口水。
于敬亭舌尖掃過后槽牙,根據他給人看面相的經驗,這老家伙長了張容易挨揍的臉。
掐指一算,黃道吉日,宜打人,砸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