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們幾個在車上嘰嘰喳喳,大唐話夾著新羅話,好不熱鬧。
到了馬場,那些馬師認出了邵春和小娘子,忙向她行禮,笑道:“好教蘇小娘子知道,金猊已經被那架子和石膏套折騰得沒脾氣了。”
“啊?那它豈不是很難過?快去看看它。”那么高傲的馬兒,被傷痛打敗了,洛泱聽了都心疼。
馬師不說話,笑著替她推開了金猊的單馬病房。
只見金猊正悠閑自得的嚼著半干草,看見洛泱進來,鼻孔張大了,左右擺著脖子,打起了響鼻。
洛泱以前跟著爺爺,看他給動物治病,最知道每種動物喜歡吃什么,喜歡人摸它哪里。
她從手袋里掏出一塊淡黃色的云乳糖,這是用赤糖加上牛奶,不停的熬煮得出來的糖塊。把它遞到金猊嘴邊,金猊上下嘴唇一蠕動,就把糖塊包進嘴里,一下就沒了。
它愉快的打著響鼻,用脖子去蹭洛泱的臉,又不停的將鼻子往她掌心里湊。
“蘇小娘子,您喂它吃的是什么?我們天天喂它,給它刷毛,它都沒有這樣親昵過。”
六十文一斤的赤糖是給人吃的,他們不知道馬也愛吃,更何況這樣用牛奶煮出來的云乳糖,這馬師自己都沒吃過。
“秘密,不能告訴你!”洛泱得意的笑道。
馬兒對甜味敏感,愛吃胡蘿卜,可惜現在還沒有引進胡蘿卜,只能讓它嘗嘗它更愛吃的糖。
在金猊多次撒嬌賣萌后,洛泱又給了它一塊,它已經愉快得忘了自己被掛在架子上,開心的甩著尾巴跺起腳來。
丹娘、荷花都不會騎馬,馬師們找了兩匹溫順的小母馬,給她們學著騎在上面兜圈子。飛飛和洛泱騎著馬,沒走幾步就“駕駕”的跑起來。
嚇得邵春和馴馬師趕緊騎馬追上去。
天高云淡,碧草青山,洛泱、飛飛兩人一青一紅,像是為這草甸插上了一雙翅膀,帶著她們飛到了天空最深處。
坐在窗前的李奏有些不能自已,他緊緊的抓著輪椅扶手,恨不得陪她馳騁的人是自己。
他一早就過來看金猊,見到洛泱的馬車過來還很高興,可聽到下車時有蕭飛飛的聲音,他便藏在馬師們的房里沒出來。
幽州之行,他是貼著小胡子的侍衛,這會坐在輪椅上,仍怕被她認出來。
何況,就這樣遠遠的看她,也是一種互不打擾的享受。
回去的路上,飛飛小心翼翼的問洛泱:
“泱泱,剛才你喂馬兒吃的是什么?”
“哦,那個啊......”
洛泱從手袋里摸出兩粒放在蕭飛飛手上:“你嘗嘗就知道了。”
“是牛奶味的糖!”
馬車上又是一串笑聲。
這天夜里,洛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她只動了嘴和眼睛,是邵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對著牽線傀儡,做了個胳膊會動的小木頭人。
洛泱給它穿上丹娘做的紅紗襦裙,將她兩手一高一平擺了個跳舞的姿勢,笑著問大家:“看看,漂不漂亮?”
丁香、荷花她們都笑了:
“這分明就是小娘子喝醉了,在荷花池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