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姐提醒。”靜空捂緊了自己嘴巴,驚慌地說:“顏施主你千萬莫要說出去。”出家兩年了,還老是用錯“自稱”,若是被其它人發現,那慧覺師伯得罰她禁閉。
“好。”顏清對待年紀小的人比較和善,直接答應了,但她明白既然慧英能派靜空來,那么她的悟性肯定要比其它小尼姑要高,否則前面的話怎會說得那么理所當然。說沒慧英的授意,她不信。
靜空明顯松了口大氣,不似有假,接下來走到顏清跟前約莫六尺前站好,侃侃而談:“上次沈施主生病,貧尼煎好藥端過去,無論如何哄不到她喝藥,還給敲了一棍子。可是貧尼明明已經學玄寧師姐說的那樣面對她時裝出很害怕的樣子了,實在弄不明白她要如何,所以才想請顏施主幫忙。還有,顏施主別看她病懨懨就以為她沒啥威脅,其實打人很疼的,經常見誰打誰,你在后山也要小心才是。”
玄音皺了皺眉,這話怎么聽得那么別扭呢,好像在含沙射影,說慧覺師父故意安排顏施主在后山就是為了送上門給沈施主打的一般,著實可惡。這小東西果然只是表面看著老實,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哼!
“那慧英師叔又怎知顏施主能喂得進去?”玄音警覺地盯著靜空,突然明白來者不善,看來慧英師叔和師父二人之間還沒達成一致。住持云游四海,代住持可是自己師父,慧英師叔想借顏施主這個契機跟師父斗,根本是不自量力,光是給沈施主下毒一條,已經能逐其出師門了;若是報官,可是得吃牢飯的。還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嗎?她能發現,師父肯定也能。
估計師父也是想借下藥一事威脅慧英師叔……那!玄音突然眸子一縮,她們不會是藥殺顏施主吧?
玄音感到毛骨悚然,她跟在慧英師父身邊十數年,很容易摸到師父的意圖,她認為師父的安排肯定是得了那位顏老太太授意,聽說了顏施主在京城的所作所為后,她覺得這種人就是天生的壞,哪里是什么邪物影響,欠收拾罷了,也樂意幫師父收拾她以提升自己的地位。
然而一碼歸一碼,用慢性毒藥令人“病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且她覺得顏施主有“立地成佛”的智慧,那在京城那邊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思索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玄音臉色越來越難看,目光驚疑不定,雙手慢慢握緊。
一向伶牙利齒的靜空也被玄音的問題難倒了,一時間答不上來,雙手絞著。
明明是出家人,但心里卻藏著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和惡,導致氣氛有種莫名的混濁。
“玄音師傅?”顏清發現玄音有點不對勁,像陷入了某種魔障之中,“我學東西比較慢,今日導我修行很累吧,要不你先去歇息?”
兩個目前勢力目前出現不和諧,對顏清來說是件好事,起碼能拖延“自己的死亡時間”。在這兩股勢力當中,若要挑隊友,她選擇了玄音。即使慧英師太疑似拋出了橄欖枝,但她作為給詩兒下毒的嫌疑人,應當防范。
玄音臉色很是陰沉,聞言后不假思索地說:“也好,今日確實有些疲乏,顏施主你也早些歇息吧。”
她說完把手里的書隨意放到面前的空隙處,揖禮后匆匆走了。
靜空對著玄音的背影扮了個鬼臉,雙眼恢復了先前的機靈,扭頭對顏清道:“顏施主,你要去用膳嗎,要不要貧尼帶路?”
顏清手里拿著《傷寒論》,不打算放回去,“不用了,我能行。”
路過書案時,她把自己借的書登記在冊,換到這個身體后第二次執筆,頭回寫字,極力回憶清兒的筆跡,艱難地寫了出來。
顏清出了門,右轉。
靜空站了一會兒,甚至走到門口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后,一蹦一跳來到書案前,拿出薄薄的白紙將顏清的筆跡拓下來折好放進衣襟內,又到方才她們駐足書架前認真檢查,最終鎖定《百聞香如故》,飛快取下藏進襟內,再若無其事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