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門關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外頭有沒有獄卒把守。
顏清梳理了整件事,非常簡單的栽臟嫁禍。
幕后指使殺害了因賭棋而與她生嫌隙的林生福,再嫁禍給她,收買官差直接將她收監。
對方接下來應該有后著,否則就憑此事,很難將她定罪。
果不其然,兩個時辰后,一個穿著通判官府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捕快進了囚室。
通判對顏清非常不客氣,直呼其為犯婦顏氏女,“五日前信安縣被殘害的死者丟失了一塊祖傳的玉佩,方才在你入住的客房中尋獲,勸你速速交待同黨行蹤,免受皮肉之苦!”
顏清聽完后,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氣憤,反而想笑。
她站起來看著通判,似笑非笑地說:“我知道在你們背后有位高權重的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可他也太猴急了。”
“哼,每一個罪犯都想狡辯,可事實勝于雄辯,無論你如何狡猾終究會露出狐貍尾巴。”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顏清覺得自己應該知道對手的姓名。
“小人姓韓名力,任職通判。”韓力口稱小人卻直刺刺地俯視顏清,沒有絲毫敬意。
“韓通判,這是京城京兆府的大獄你知道嗎?”顏清有必要提醒他在做什么,人生在途利欲薰心常有,懸崖鞍馬亦有。
光天化日之下,在京畿重地企圖對命官之女屈打成招?
韓力板著臉,看顏清的目光就像看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仿佛她就是一個罪無可恕的毒婦一般,用深惡痛絕的語氣質問:“信安縣的死者才十歲!他才十歲啊,竟被你們肢解,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顏清懂了,他只顧說完自己要說的一切,就像完成一個任務,然后將她倉促定罪。此舉至少可以證明一點,李京兆不在京城。
“我根本就沒下手。”顏清露出笑容,朝韓力招招手。若他敢過來,定要他好看。
韓力反而向后退了一大步,“人證物證俱在,勸你立刻招供,免皮肉之苦!”
他明顯不敢離顏清太近。
顏清側身探向后面兩個獄卒,只見其中一個竟然拿著一張寫滿黑字的白紙,是供詞無疑了,別一個拿著一支醮了濃重墨汁的筆,估計還藏著紅泥。
“先趁李京兆外出辦公,殺了林生福嫁禍于我,再速戰速決拿下我嚴刑逼供畫押,最后來一個畏罪自盡對吧?”
昏暗中,韓力臉色頓變,顏清竟把上頭的計劃看破!怪不得上頭要他一定要謹慎行事!他眼神閃過驚訝、懷疑、猶豫,貪婪最后席卷所有情緒,蛇信吐出狠辣。
“像你這種口舌如簧的罪犯下官見多了,秋后的螞蚱而已,來人,嫌犯拒不認命,上刑具!”他退到兩個獄卒后頭。
這兩個獄卒大有來頭,什么美人什么官家小姐在他們眼里不存在的,所有經他們手的犯人沒有一個熬得過一個時辰,即使是黃金也能燒融,最后全都乖乖認罪還要感謝他們手下留情。
顏清感到不可思議,雖然她勢弱,可他父親還沒折在江南,怎么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官家小姐,用這種橫蠻狠毒的雷霆手段將她虐殺,幕后指使就那么篤定這個計謀能瞞天過海,不引人懷疑?
韓力明顯做足準備才來辦這事,對方給他的誘惑巨大到他不惜鋌而走險,除了權力壓制外,報酬最少一萬兩銀子起步。
倆獄卒已經在開鎖。
他們的公服非常干凈整潔,卻掩蓋不了長久因進行酷刑事逼供而積累下來的血煞之氣。
顏清一路以來遇見過各種各樣的危險和磨難,這不會是最后一個。
“相信我今天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了,能讓我死個明白?”她試圖分散對方注意力,雙手攏在袖中調配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