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看向門口,眉頭一跳,只見韓力在搬血跡斑斑的十字刑架,甫拉進來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京兆府近兩年都沒發生過冤案,間接說明這些是罪有應得的犯人留下的骯臟的血。
想通后,顏清心里這才舒服了點。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好不容易再次活過來,不可能讓人把自己綁在這上頭。
生死關頭,誰在乎事后有人質疑死人是怎么死的?
她只要把人殺了,保全自己就行。
獄卒看到上級搬來刑具時,平板的神情起了明顯的變化,面容甚至有些扭曲,不約而同望向顏清,看到她終于肯畫押后松了口氣。
臉圓那個獄卒接過供詞確定簽的是顏清兩個字,示意同伴讓她按字模。
顏清一直偷看韓力那邊的情況,很快露出“心如死灰”的悲愴,一一照做。
大功告成,皆大歡喜!
臉圓的露出笑容,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遞給顏清,突然之間他感覺喉嚨好像被什么燙傷了一般,又痛又癢,手往喉嚨抓去,還沒碰到咽喉隨即倒地。
接連兩聲倒地聲令在外拿鹽水桶的韓力立刻跑進來,發現獄卒居然倒地不起,連忙上前查看。
“發生什么事了?你們快醒醒。”韓力蹲下查看二人的情況。
顏清悄無聲息地站到他身后。
韓力發現顏清已經畫押蓋字模,大喜過望,連忙把供詞折好一邊藏進袖中一邊往外走。
顏清忙道:“韓通判,你快叫大夫來呀,他們突然倒下了。”
韓力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才出牢門突然頭暈目眩,他想扶墻以支撐身體,但不可抗拒的暈眩感一茬比一茬厲害。未幾,他一頭栽倒在地。
顏清松了口氣,成功了。可她不敢放松,連忙查看那個黑色的小瓶子裝的是什么物體,打開一聞,臉色微冷:果然沒錯殺你們二人!
原來小黑瓶里裝的竟是砒霜。
顏清沒有馬上離開監獄,因為一走了之更加水洗不清,只能等其它人發現這里情況有異,她才能輕松洗脫嫌疑。
站得太久,她的腿還會疼,腳板也有火辣辣之感,想坐下等。囚室的角落鋪了染著暗紅的禾草,她索性席地而坐。
韓力暈過去不到一刻鐘,已經有幾個人發現,但他們視而不見,避開了這個專門囚禁有身份地位的女囚的小囚室。
顏清漸漸餓得頭暈眼花,很想另辟溪徑去處置這件事,但凡是“局”必定有破綻,只是擔心自己離開后,這里的尸體和活著的人會給人動手腳。屆時數罪并立,加上信安縣男童的案件影響非常惡劣,若京兆尹承受不住壓力順水推舟屈她頂罪,既暫時解了自身的困境,也做了人情,豈不是兩全其美?
聰明的勢利之人都會這樣做。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顏清強忍著饑餓等待轉機。
辰時,衛秋翎進了皇城一趟,巳時出宮,去醉仙樓赴約,卻被告知雅座已滿,打聽之下說是錦陽公主包了場。
錦陽公主把他昨晚定下的雅座也搶走,這令他十分不滿,想找人理論又得再進宮里,太后娘娘的嘮叨一天聽一回足矣。
他換了一個地方——蘭庭酒家。
此處最著名的是蘭花,很多顧客慕名而來只為賞花,當然,這里的酒、菜、飯皆是一絕。
衛秋翎移駕蘭庭酒家,要了一個最寬敞貴氣的臨窗包廂,派下人去請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