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自己研制的方子,并非真的自書上抄來。
她把半成的材料收拾好,靠在椅子上等月桂回來,再仔細交待也蒸、烘的火候,“你讓趙嬤嬤和梁婆子燒火,把沙漏帶上注意火候。”
月桂聞言,覺得大小姐是意有所指,難道是發現她衣擺沾了炭灰,知道她燒火了?
“是,大小姐放心,婢子馬上去。”
“門要開著嗎?”月桂覺著把門也打開,屋里的氣味會散得快些,夜里睡覺時舒服多了。
顏清笑道:“隨你。”
“是。”月桂看著一臉笑意的顏清,越發不好意思,捧著篩子大步離開。
顏清心情好起來,回想起小時候,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制香。
把各種各樣的材料凝聚在一起,成為一種全新的東西,薰人衣裳,沁人心肺。
她的快樂還沒到一刻鐘,已被打破。
董慧言戳著小草腦門,逼著她步步后退,直到門前。
“顏清,你給我出來,否則今日沒完!”董慧言厲聲喝道。
年香凝怕顏清吃虧,小聲勸道:“清姐兒,你出來一趟吧,也不是言姐兒不體恤你,只是屋里實在太難聞了。你在做什么呢?”她說著說著引頸張望,只是及目所視只有一個木盒,一些木料花干的碎屑,旁邊的小幾上還有一把稱重的戥子,搗藥用的銅沖子。
顏清很佩服董慧言的耐性,“小草,你來推我出去。”
小草鍋底一般黑的臉轉身的霎那馬上像芙蓉花開似的好看,“主子,婢子來了。”
顏清由小草抱到輪椅,再推到董慧言跟前。
“兩位到前頭說話吧。”顏清算是照顧她們的感受了,否則她不到前頭去,董慧言也沒轍。
董慧言重重地哼了一聲,“槿兒走。”
年香凝馬上跟她先一步跨出拱門。
“到一進去吧,那兒有個正堂可以說話。”顏清在去前面的時候不經意瞥見西廂房內,沈靜詩居然坐在門旁埋頭作畫,畫的一圈圈不規則的形狀,大概是云。
兄長讓詩兒畫云,難為她沉得住氣坐那兒一畫畫一個下午。
所謂一物降一物便是這樣了吧。
董慧言舒了口氣,若是顏清死活不愿意離開三進院,她還真是頭疼,那兒味道臭死了,前頭也有味,總算淡些。
來到正堂,董慧言直接在主位坐下,待顏清也落座,她嚴肅地說:“你別整那什么還得喝七日的藥方子,直接把解藥交出來!”
顏清也想一顆藥能解決問題,然而沒有。
她用藥時是逼不得已,同時預估兄長能開出解藥配方,才敢讓小草強行喂安康郡主服下,若然安康郡主有個三長兩短,她也無法交待。
“那藥是我買來以備不時之需的,當時你母親非要害我性命,不得已才用來保命。”顏清先解釋了為何會用毒,接著道:“賣藥的人沒給我解藥,我義兄一時半會能給出的方子就是連服七日,不會落下其它毛病。”
董慧言盯著她恨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是給水鬼糊了腦子?你知道我母親是郡主嗎?她爹是懷王你可懂?”
顏清無奈地說:“合著郡主平白無故害我性命,我該感恩戴德然后從容赴死?”她露出一抹諷笑,又帶著善意道:“君要臣死才不得不死,望董二小姐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