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對‘范閑’心生戒備,臉上雖然客客氣氣,顯得很是熱絡,
從羅文接觸他幾次的觀察看來,這人極為擅于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為人圓滑多計謀。
當然了,羅文自己雖然開口親密,口口稱呼其王兄王兄,同樣也是在心里疑惑著這個人的異常行徑,
突然現身且極為自然的在京都城門外,一口道出他的來歷,假意訛詐過往的富家子弟,少有放過者,
只怕...,這只是他的順勢而為罷了?
“呵呵,哎呀,出來得匆忙,午飯都是沒有來得及吃,嘖...,范公子,您不介意吧?”
不僅僅是輕功了得,尋常的八九品高手只怕都比不上,
王啟年的眼疾手快,也是讓羅文高看了他一分,就像昨日在一石居后巷的本能反應,
又比如,此時放在案桌上的精致小點心,衣袖一翻,就已經少了一半,
“當然,還是我的緣故才讓王兄受累,再次多謝王兄了,來,請用茶,別噎著了!”
咕嚕,咕嚕,
呼,
嗝~
“嗯嗯嗯,對了,這是范公子交待給王某的任務,我都差點忘記了,”
一邊將手里的案卷遞給范閑,王啟年一邊不忘掃除著桌上的糕點和茶水,
而在他不經意的間隙,更是用余光,悄悄掃過少年的俊朗面龐...,他,應該沒有發現我動過的手腳才對?
唰唰,
羅文的目光,專注的閱覽著手中的長卷,看到最后幾句,‘滕梓荊家小遭郭保坤家中下人暗害,滿門滅家’,
忽然察覺到了異樣,王啟年竟然在偷偷觀察自己?
更改了案卷內容,現在又在暗中觀察,甚至還故意表現得貪財小氣‘雁過拔毛’,
這些又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嘩,
“這個確實是我想要的,多謝王兄了!”
羅文收起手中的案卷,而王啟年的眼神也是自然而然的迎了上去,
案桌上的糕點,還有那一壺放得溫潤正好的茶水,也是都到了他的肚中。
“呵呵,哪里哪里,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我還得感謝范大人的款待才是,呵呵!”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或者說,王啟年就沒有想過,
桌上放著的糕點,為什么一塊未動,而茶壺里的水,又為什么正好溫熱合適?
他看見范閑一臉的溫和笑容,一臉的真誠謝意,
心中也是放下了所有的小心思,拱手還禮起來。
...
嗒嗒,
“范兄,我剛剛在長廊上遠遠看見了王啟年,他是否...?”
“你的妻兒已被郭保坤加害,這個是卷宗,你自己看看吧!”
急匆匆趕來的滕梓荊,忽然臉色慘白,搶過羅文手中的卷軸,就開始仔細閱覽起來,
而羅文看著身心巨震的滕梓荊,卻并沒有將自己看到的‘原卷’,還有對王啟年的作假動機,直接告訴他。
做戲要做全套,當然是讓王啟年自己露出馬腳才對,將計就計罷了,
羅文不想因為外在因素,暴露自己更多的底牌和實力,
再者,如果不讓滕梓荊體會一下‘失去’的痛苦,他又如何甘愿聽從自己的提議,攜帶妻兒離開京都這個是非之地呢?
“不不不,不會的,不會的,我妻兒怎么可能會死,郭保坤...郭保坤!”
啪嗒,
卷軸掉落在地,而雙眼赤紅,鼻息粗重的滕梓荊,此時殺意畢露,顯然是心中的恨再也無法控制和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