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緋絕急忙坐了起來，端端正正的坐著，像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那樣。
她并未開燈，可是那人自己推著輪椅從暗處出來，屋內也隨之敞亮。
男人的容貌，也可以清晰的看到。
今日難得的穿了一件深色藏青色長衫，許是為了方便推著輪椅，手中并沒有拿那把折扇。
神色一如往常，不咸不淡，可是緋絕還是隱隱的察覺出一絲怒氣。
緋絕急忙下床，鞋子被她甩到了門口處，現在只能赤著腳，在楚九笙面前站定。
微微頷首，恭敬道：“九爺。”
眸色淡淡的看著她，楚九笙開口，“離開了幾日，我教你的都忘了嗎？”
還是質責。
緋絕低頭，“屬下不敢。”
“你過來。”楚九笙勾了勾手。
她沒有片刻猶豫，就直接過去，在楚九笙的身邊蹲下。
這樣，楚九笙一抬手就能觸碰到她。
像以往那樣，楚九笙撫了撫她的臉頰，說不清是憐愛還是其他。
最后，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著她抬頭與自己對視。
“阿絕……”
他又這樣喊。
楚九笙的音色清透溫潤，可此時聽在緋絕耳中，總是莫名的帶著一股寒意。
緋絕不敢應聲，只是直勾勾的與他對視。
他又道：“你要時刻清楚自己的身份啊！”
“我清楚。”
那雙瀲滟的瞳，又很輕微的痛苦劃過，她繼續，“我只是一顆棋子，不能有任何感情，爺，我沒記錯吧？”
楚九笙看了她片刻，抬手將她攏進了懷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腦袋，好似對待自己的珍愛。
“好阿絕，你可千萬千萬不能背叛我啊。”
他已經經受過一次背叛了。
緋絕靠進他的懷里，貪婪的感受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
聲音都帶著輕顫，她第一次反駁楚九笙，“可是，爺，他是第一個費盡心思討我歡心的人啊，不用待在那一方庭院，不用面對整日的訓練，更不用擔憂做不好會讓爺您失望……”
“九爺，您可從來都沒有為我放過煙花啊。”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撫著她腦袋的那只手，骨節分明，好看的緊。
卻落在了她的脖頸上，緩緩的收力。
楚九笙道：“阿絕，這樣的話，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永遠不要。倘若你真的與他處出了感情，你便是一顆廢棋，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易主，我既然能培養你，就能毀了你，阿絕你不能背叛我，懂不懂？”
在外人眼中，海平的九爺為人謙和溫順，是個翩翩公子，芝蘭玉樹。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可以是個溫潤的公子，也可以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比如現在，緋絕的命就在他的手里握著。
他只要輕輕一折，就能要了她的命。
緋絕強忍著眼底的酸澀，誠摯且恭順道：“九爺教訓的是……阿絕……以后再也不會了。”
這才聽到了他的輕笑，淺淺的，似春風似的。
那只稍帶冷意的手，繞到了她的后脖頸，往自己這個方向帶了帶，薄軟的唇不可控制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緋絕如愿以償，可整顆心臟，都像是墮入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