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身后抵著一個影青劃花洗,跟前是她如今比她要高大許多甚至還抓住了一切機會想要得寸進尺的徒弟。
“師尊,”這一聲喚得有一絲繾綣之意,裴漓之低頭湊近林羨,“您近日都沒有理會我。”
這一聲,語氣極為平淡,但平淡中又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委屈。
或者說,正因為語氣足夠平淡所以才讓人生出他有幾分委屈的錯覺。
林羨對這個徒弟的態度一直不夠明朗。
從前她可以坦蕩磊落地說,這是她天賦最高的徒弟。
如今好像不能。
這小白眼狼想要欺師滅祖的心思是真的,但林羨從前沒想過,會是這種方式。
于是她嗤笑一聲:“我不理會你,你不還是自己湊上來了嗎?”
“對啊,”裴漓之將腦袋輕輕擱在林羨的肩膀上,閉著眼睛,語氣同樣很輕,“弟子死皮賴臉湊上來了,師尊要趕我走嗎?”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又好像缺乏些安全感。
加之生了一張極好的臉,很像是能夠讓人輕而易舉心軟下來的主。
林羨在養育白眼狼方面欠缺經驗,她不知道有一種狼,他會在人面前溫順乖巧,讓他的獵物在不知不覺中放松警惕,同時又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眼前的那塊肉。
“起來。”林羨面無表情道。
但她這句話在此時此刻沒什么殺傷力,裴漓之不僅沒有聽她的,甚至側了一下腦袋,臉貼上了她的脖頸處,輕嗅著。
脖頸處貼上這樣的面部肌膚,脖子的溫度比面部溫度略高,林羨只感覺到冰涼的一片以及那張臉上極具存在感的五官。
林羨猶豫著要不要將人推開。
“師尊,弟子真的很喜歡您。”他仗著林羨猶豫著,直白地訴說自己的心意。
林羨自然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從前有旁人向她示好時,她甚至還能夠從人家的頭發絲挑剔到腳底,可換成了裴漓之,那就全然不同了,她看著長大的人,她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毛病?
因此他們如今的關系,當真真成了禁忌。
只是這禁忌,從前多的是人觸碰,到了他們這里,竟然也成了可以接受的事。
林羨正欲開口說句什么,裴漓之卻起來了,眼底還帶著明顯的不舍,但對上了林羨的眼睛。
他伸手抓了林羨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師伯說過,您今生注定有一道情劫,”不曾想,裴漓之在這時候卻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師尊,您的這道情劫,能不能是我啊?”
他像是在征求意見一般問林羨,能不能讓他成為她的情劫。
就好像,林羨真的有得選一樣。
于是林羨這下子真的沒有留手,她一腳踹了過去了,沒有太留手,大概是因為知道不管怎么踢都不可能把人踢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