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著,才七八歲大的時候就被人驅使著沿街偷盜。
有一回偷到了何氏身上,何氏見她可憐,又生了雙十分靈巧的手,便將她買了回去,安排給了宋池月當丫鬟。
淺草一直對何氏感恩戴德,說是有了夫人,她才活得像個人,才能吃到一口飽飯。買下她的那一日,她給何氏磕了好多個頭,將額頭都磕破了。
可從前的宋池月卻覺得淺草手腳不干凈,身上總有怪味道,對她很不好,動輒打罵。淺草的性子也因此變得畏縮膽怯。
可即便如此,她對宋池月依舊忠心耿耿,是個知道感恩的孩子。
想到這里,宋池月輕輕嘆了口氣。
世道艱難,像淺草這樣身世可憐的人,太多了……
……
淺草捧著宋池月給她的鐲子,歡喜地看著,眼淚簌簌而落,正巧有一滴淚滴到了鐲子上頭,她連忙慌張地去擦,又呵呵地傻樂起來。
鐲子上還留有小姐的體溫,帶著淡淡的香氣。
真好!
淺草一瞬不瞬地盯了一會兒鐲子,才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起來,放在胸口貼身放著,心里說不出的溫暖。
小姐這么好,她愿意一輩子給小姐當牛做馬。
能遇到夫人和小姐,她這命,可真好啊!
…………
寧洛回到齊國公府后,去云老夫人那里說了會兒話,又被迫著讓大夫診了脈。
好在大夫說她只是思慮過重,并無大礙,云老夫人和寧北婁才稍稍放了心,將她打發回去歇著。
而寧北婁則被云老夫人留下說話,問的便是在昌平伯府的經歷以及她最關心的宋家三娘子。
云老夫人之前就聽說過宋池月,知道她在回京時曾救過寧洛,韓管事還說那女扮男裝的小丫頭風度極好,倒是讓她老人家也生出幾分好奇來。
“你是說,宋家那個三丫頭,比韓管事說的還要出色?”云老夫人抿了口茶,臉上帶著慈和的笑容,雖已年邁,但眼神依舊銳利。
寧北婁頷首,“是的,祖母。”
“哦?”云老夫人疑了一聲,“宋家那樣的人家,我還以為一個中用的都沒有呢!這么說起來,何氏倒也曾出身名門,興許就是她會教養。”
“祖母,宋家去守邊關的那支,不是一直盡職盡責、忠心為國嗎?”寧北婁不解,他倒是不覺得宋家一個中用的都沒有。
云老夫人放下茶盞,皺紋縱橫的臉上有種迫人的威勢,嘆道:“是有幾分忠心,卻也是一樣的不中用。在邊關被打壓了這么多年,連翻身之機都抓不住。唉!太蠢啦!”
寧北婁面色微暗,如今朝中局勢動蕩,大部分勢力都被握在金家和金皇后手中。一個不肯媚上逢迎的邊關守將確實很難翻身。
可……這不也是一種氣節嗎?
他倒是更佩服這樣的人!
“婁兒,無能就是無能,那樣的氣節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替他護國守家!”云老夫人又嘆了一聲。
寧北婁不敢與祖母辯駁,低頭應道,“是,祖母,孫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