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又心疼起來,一把將成琰摟進懷里,就像小時候那般,輕輕拍著他的背,溫聲哄著,“琰兒,阿娘什么都想給你最好的!阿娘是真的舍不得……”
成琰覺得可笑。
阿娘要給他的,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什么最好的,他哪里稀罕?
他艱難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可那笑里沒有半分歡喜,而是盛滿了苦澀。他輕輕推開金皇后,眼神淡漠冰冷,偏過頭去,說,“阿娘,您該回宮去了!”
“杜家那個丫頭……”金皇后想多陪陪兒子,可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軟著語氣道,“若你覺得不好,阿娘再給你挑更好的。”
成琰本想拒絕,這世上除了阿若,他不想要任何女人。更何況那個叫杜靖容的女人,哪里能跟她的阿若比?
他的阿若獨一無二,世所僅有……
有其姐之風?簡直就是個笑話!他難道還需要一個替身不成?
成琰冷笑了一下,冷淡的黑眸里劃過一抹寒光。
阿若臨死前,要他庇護杜家……庇護她的家人……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就她吧……聽阿娘的!”
金皇后看到兒子有了幾分生氣,也肯聽她安排了,立即破涕為笑,重重點了下頭后喊道:“四喜呢?還不快扶你主子回去歇息!”
避在門口的四喜連忙跑過來,躬身垂首,小心翼翼地去攙扶坐在腳踏上的成琰。
這一次成琰沒有推開四喜,他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回去,金皇后就會沒完沒了。
而且,阿若已經走了,她不在這里了……
她說,“愿郎君千歲,福壽綿長……”
他得好好活著,他得……再一次找到她!
“小心伺候著,若再有閃失,仔細你的皮!”目送著成琰被扶出寢殿,金皇后還不忘對謹慎至極的四喜耳提面命。
四喜咽了口口水,后背起了一層冷汗,連聲應是。
……
金皇后親眼看著成琰回自己的寢殿歇下,囑咐他好好將養,不準再飲酒了,又將成琰身邊伺候的宮人都訓誡了一番,才肯起駕回宮。
坐上鳳輦,還不忘沖素陌姑姑冷聲呵斥,“吩咐下去,東宮的奴才不中用,全都罰一頓板子!近身伺候的那幾個,等太子養好了身子,就來本宮這里領罰!”
“娘娘三思,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鬧大為好,免得影響了殿下的聲譽。”素陌知道金皇后正在氣頭上,可東宮畢竟才死了一個奉儀,便壓低聲音勸了句。
金皇后頭上的金釵搖晃不止,帶著戾氣,咬牙切齒地冷哼,“太子病了,就是他們這些奴才伺候不周,難道不該罰嗎?”
“娘娘……”素陌還要再勸,忽然聽到一個尖厲惶恐的女聲朝這邊撲來。
“母后!母后救我!”太子妃鄭婕釵環都跑散了,衣衫凌亂,哭得淚人一般,撲跪在金皇后的鳳駕前,擋住了去路。
“你這是做什么?”金皇后瞇了瞇眼,看清來人是誰,已是滿眼厭惡。眼前之人沒有半點兒太子妃的儀態,還敢跑到她面前丟人顯眼,這是失心瘋了不成?
這般丑態百出,還是她為兒子精心挑選的太子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