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洛在馬車里撒潑打滾,直到馬車駛進了齊國公府,她才安分下來,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下了馬車就誰也不理,直沖沖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寧北婁也不明白寧洛為何氣成這般,想耐著性子哄哄她,卻被她趕出了門。
無奈之下,只能先趕著時辰回公主府去接宋池月。
……
寧北婁騎馬趕到公主府門口時,恰巧看到太子的車馬剛剛離去,他刻意回避著,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心緒紛亂:
太子殿下好像并沒有太留意小妹,這對他們家來說是件大好事,可不知為何,他還是無法安下心來……
……
豪華闊大的馬車里,金銘銳大剌剌擠在成琰身側,也不管他是否鐵青著一張臉,嬉笑著翻看手中的書畫,散漫地笑道:
“誒,這幅字不錯,筆跡遒勁有力,一看就是個有腕力的,只可惜寫得太密,看得我眼花。嗯,這幅畫也可以,這底下畫的……是貓還是狗啊……呵……看著還挺俏皮的……”
成琰已經聽了他一路的喋喋不休,覺得心煩得要命,強忍著將他踹下車的沖動,蹙眉問道:“你為什么不騎馬?”
“姑母給我派的活兒還干完呢!這么多小娘子的書畫我得挑到什么時候!姑母讓我明日就要選出幾幅好的交給她……你不得幫我參謀一二!”
金銘銳理直氣壯,將手里看順眼的一幅畫抖了抖,放到了成琰面前,卻被他一把甩開,“你就不能回去再看?”
金銘銳彎腰將他甩出去的畫撿了回來,放在手里重新抖了抖:“我晚上要夜巡,手頭上還有一堆公務,你覺得我有那個時間嗎?”
成琰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別過頭去陷入沉默。
見他這樣,金銘銳又裝模作樣地嘆息道:“你什么時候能打起精神幫我分擔一二,我也好得閑去找個媳婦兒!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表兄,都二十二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金銘銳比成琰還大兩歲。
他這話說的極是委屈,若是讓外人瞧見霸道威武的金世子還有這樣一面,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你不是說自己一輩子不娶妻嗎?”成琰煩躁地堵了一句。
“我不娶妻,姑母還不得吃了我!她就怕金家絕嗣,每回進宮都要念叨幾遍,這誰受得了!”金銘銳半真半假地苦笑道,滿臉寫著抗拒。
被金皇后催婚的經歷著實可怕,他現在都盡量減少去她面前問安的次數。
不過這都是小事兒,能讓成琰恢復精神才最重要……他近來總把自己困在過往的記憶里,自己折磨自己,看著就叫人難受!
成琰也明白金銘銳的不易,他不想做的事全都推給了這個表兄,若不是金銘銳能干,他現在也不能如此安穩。
“給我吧,我替你挑!”成琰微抿薄唇,伸手去拿金銘銳手里的畫。
金銘銳松了口氣,比打了場勝仗還要舒心。心想自己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這位祖宗總算有點兒人味了,忙將手里的畫捧給他。
成琰漫不經心地接過那幅布局有些雜亂的畫,淡淡瞥了眼。起先一眼還不甚在意,再看之下忽然瞳孔一縮,直接愣住了,好半晌才顫著聲音問:“這是誰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