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叫你來，是有些話想問你。”金皇后將茶盞放下，開門見山，“你家那個小丫頭，今年也十五了吧？可許了人家？”
何氏心頭一跳，欠身道：“謝娘娘關懷，還沒有。”
“哦？那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就該早早定下個好人家才對！”金皇后眼神微冷，輕笑一聲，“改日你領進宮來，我好好瞧瞧。”
何氏總覺的她話中頗有深意，否則怎會莫名關心起阿月的婚事來。
她心中不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懇求道：
“娘娘恕罪。阿月自小在邊關長大，不懂京中規矩，若是惹您不快，都是我這個母親教女無方。還請你饒恕她。要罰就罰臣婦！”
“瞧你嚇的！又不是你親生的，你倒是疼她！”金皇后笑得意味深長，眼底卻無一絲笑意，極輕地嘆了一聲，“悠姐兒，你還是跟幼時一樣，是個傻的。傻到總要掏心窩子的對人家好，卻不知他們都只想喝你的血。”
何氏心頭一顫，只覺不妙，繼續跪地磕頭，“娘娘，阿月雖不是我親生，但也是我親手養大，與親生孩兒無異。”
“你先起來。本宮就跟你說些體己話。你瞧你，總這么緊張作甚。”金皇后撥弄了一下自己修養得宜的指甲，笑著揚眉。
她生的極美，即便已是不惑之年，依舊難掩絕色風韻。
“你這個養女，有本事的很。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丫頭，竟然攀到了銳哥兒那里。求著他讓自己做了金甲衛。這樣的大事，你頭先怎么不與本宮說呢？”金皇后笑容和煦，眼神卻愈發冷厲，“你說了，本宮也好叫銳哥兒多照顧她幾分。”
“是臣婦的過失。臣婦有罪！”何氏不是巧嘴善辯之人，如此情形之下，只得認錯。
金皇后輕笑一聲：“雖然沒瞧見是什么模樣，不過本宮聽了些傳言，就覺得那定然是個頂討人喜歡的孩子！”
何氏呼吸發緊，總覺得將有大禍臨頭。
“本宮左思右想，這么好的孩子不能埋沒了，得替她說門好親才成。”
“娘娘……阿月還小……”何氏心里咯噔一下，還是摸不透皇后的意思。
“十五，可不小了。本宮十五歲時，已經嫁給了陛下。”金皇后笑著撫了下鬢角，“你回吧，我乏了！素陌，你送送！”
素陌姑姑頷首，走過去扶何氏起身。
何氏抖著腿退出殿去，出了門一把抓住素陌的手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姑姑，娘娘這是何意？可是我做錯了什么？”
素陌是金皇后的陪嫁丫鬟，自小就服侍金皇后。年少之時，與何氏也有些交情。
何氏知她心軟，便將她當作救命稻草。
素陌神色晦暗不明，輕輕搖了搖頭，“娘娘自有安排，您聽從吩咐便是。夫人要明白，娘娘念著舊情，已經對您很寬厚了。”
何氏強忍的眼淚終于落下，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心疼到顫抖：“可是阿月……”
忽然又滿含期待的望向素陌，乞求道：“姑姑能不能……”
素陌搖頭打斷她，低低道：“能做的，我都做了。明日看看娘娘的意思吧！您也別太擔心了，說不得還是好事。畢竟是娘娘親自賜婚。”
何氏心里發苦，賜婚對別家女兒或許是好事，但對阿月來說，可絕不是好事。
何況方才在殿中，皇后娘娘眼神不對，明顯是對阿月充滿了敵意。
這斷然不會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