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容”
聽到寶纓脫口輕喚,蕙容佯裝緘口不語,可眸中跳躍的喜悅卻是掩不住的。
“難怪,我說這花繪得這般形神兼備,原是二郎的墨寶,那便不奇怪了”
說話間,李綏細細打量著寶纓身上的花,低調卻難掩芳華,的確花如其人,但也只是一瞬,李綏腦海中不由浮現這木蘭花背后的淵源故事,想到一對忠誠眷屬卻為世俗逼得投江而亡,心下漸漸生出異樣來。
就在此時,李綏察覺到寶纓的眼中些微失神,隨即不易察覺地避開,臉上的笑卻多了幾分縹緲。
順著寶纓方才的目光看去,李綏頓時明白了原因。
只見一襲月色襕衫的陳之硯依舊和煦如風,此刻正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而在他的身旁還并肩行著一妝扮清雅,不失書卷氣的年輕娘子,挽著百合髻,行動間頗有幾分西子捧心的美人之態,便是聞聲含笑也是低首以團扇半遮,只露出輕輕淺淺的明眸來。
與貴妃上官氏相比,李綏只覺得上官蘊這個堂妹與其倒并不相像,反倒是面前這個該喚她一聲姑母的上官令,更像是與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看起來,上官令容貌上乘,身為上官稽的長房嫡孫,與陳之硯這個渤海郡王倒是般配的。
但前提,是她不知道陳之硯與寶纓的那段無分之緣。
就在越走越近之時,陳之硯也終于看到了這一方,靜默中,李綏默默握住身旁寶纓的手,含笑間,便看到已然走近,不可避免要與她們打招呼的陳之硯夫婦。
彼此間行了禮,寶纓便沒有再說話,倒是陳之硯目光觸動地看向她,終是歸于平靜地垂下眼眸,也是一反常態地沉默。
“都說上官一族書香門第,清流一族,貴妃的詩集我曾拜讀過,的確是柳絮之才,令人敬服。”
沉默之中,李綏深知場上不知有多少人關注著他們,因而率先打破沉默,含笑與面前上官稽的長房嫡孫女上官令寒暄起來。
聽到李綏的這番贊譽,上官令自是行禮受過,隨即溫柔出聲道“貴妃的才德,向來是家中姐妹所敬佩向往的”
說著話,上官令又抬頭,眼波柔美道“但中宮殿下澤被天下的氣度,卻是我等望之不及的。”
這一番盛贊,若是旁人說未免顯得曲意逢迎,可落入眼前女子的語中,聽起來卻是真摯不帶一絲雜念。
李綏見此一笑,隨即單手托起女子交叉行禮的雙手,待二人目光交匯時,適才出聲道“早就聽聞上官家不僅出美人更是出才女,前者有貴妃,后者便是娘子你,可見此話謙遜了”
“王妃過譽了”
正說話間,在場忽而響起了意外的喧嘩聲,好似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這廂李綏一行隨之望去,便瞧著為人簇擁的帝后正朝著寶帳而去。
而遠遠的,李綏便看到一身常服的元成帝旁,那一襲高挑有致,著了火紅胡服的亮麗身影。
“是殿下”
聽到寶纓意外地脫口,李綏也是眸中頓時一亮,浮起了難掩的欣然笑意,只當服了蜜一樣甜到了心口,連忙拉了寶纓一同上前去。
“阿姐”
一進擊鞠場楊皇后便在尋李綏的身影,此刻方被人環繞著坐于寶帳中,便聽得一個再驚喜不過的聲音來。
“阿蠻,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