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顆心從未旁人動過,又如何知道心動究竟是什么感覺
今夜,她便是要為趙翌的心里種下這顆疑問的種子,讓他一日日的生根發芽,讓他終有一日能看清,能明白。
便不枉今夜的一席話了。
“殿下,太尉那”
耳畔迦莫試探且猶豫的話讓楊皇后瞬時收回了心聲,不過片刻間,臉上已滿是肅穆,甚至是逼人的淡漠。
“傳吧。”
聽到此話,迦莫按下心中的復雜,正要出去吩咐時,卻聽到楊皇后已然喚入那傳話宮娥,親自吩咐下去。
這廂,當趙翌回到船舫上,便瞧著熱鬧的歌舞人群之中,李綏已是單手撐著昏昏欲睡的頭,儼然支持不住就要倒在酒案上的樣子,正當身后玉奴發覺正要去扶時,趙翌已是率先疾步上前,一手將人輕輕攬入懷中。
感受到右手中柔軟的腰肢,蒲桃酒的香味裹挾著一股凝神靜氣的淡淡檀香味交織在一起,撲面而來讓他因為方才一襲談話而錯亂不明的心也瞬間安穩了下來。
察覺到這番變化,趙翌默然凝視著微醺看著他的李綏,卻是升出了一絲異樣。
“趙翌”
李綏柔軟而帶著些許朦朧的話語,如夢囈一般輕輕拂過趙翌的耳畔。
“你回來了啊。”
聽到懷中人第一次沒有喚他“御陵王”、“大王”,而是喚他的名字時,趙翌的瞳孔微顫,卻是感覺到耳畔微熱,心下卻是悸動得更快了些。
“郡主酒量一向很好,今日也未飲多少,不知道怎么就這般醉了”
念奴著急的話收回了趙翌的思緒,看到玉奴一樣擔憂的目光,趙翌攬著懷中人,看了一眼案上傾倒的酒盞,再看了眼已然睡得香甜的李綏,便也不顧及旁人的熱鬧,已是出聲道“陛下”
在眾人的目光中,趙翌護著懷中的李綏,隨即出聲道“郡主身子有些不適,請陛下允準臣攜郡主一同回府歇息。”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或是打趣,或是促狹,或是一副不可言明的模樣看過來,趙翌卻是身形挺拔,神色坦蕩,絲毫未被旁人影響。
元成帝看著眼前這幕,也是頗為看好的笑了笑,隨即出聲道“既是如此,愛卿快帶永寧回去,請太醫看一看罷。”
在眾人的矚目下,待念奴為李綏系上披風,趙翌輕一拱手,便與玉奴小心扶著李綏退了出去,直到踏出畫舫,隔絕了眾人的視線,便看到緊隨其后的宗明也上前來欲為他披上披風。
然而就在披風方湊上時,在玉奴訝異的目光和念奴的低呼中,趙翌卻是沉默地將李綏小心抱起,隨即出聲道“外面天涼,將我的披風也為郡主搭上罷。”
宗明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呆呆地將披風遞給念奴,念奴也是還未反映過來,只將披風接過來,隨即仔細為自家郡主掖好,眼看著一切皆好了,趙翌適才懷抱李綏漸漸遠去,看著那抹背影引得畫舫上、岸邊的宮娥內侍都不由含笑低頭時。
念奴與玉奴、宗明適才互相探頭,下一刻也忍不住紅了臉,憋著笑的跟了上去。
好似吃了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