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楊行簡一行將韓淵的話置若罔聞,肆意疾馳,不顧百姓,漸行漸遠之時,身后安坐馬上的韓淵忽然從馬腹邊抽出羽箭搭于弓上,在金吾衛啞然的目光下,神色冷漠地對上了遠處,只聽得羽箭“咻”地飛出,光速般射向為首家奴所騎的那匹馬。
隨著“嘭”地沉重一聲響,那匹馬應聲倒地,而那家奴也是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摔得是眼冒金星,痛得哎喲連天直叫喚,再沒有方才說話時的盛氣凌人。
頭馬被射中倒下,余下的家奴見此回頭看到韓淵眼中的無情與寒冽,也被震懾得不敢再造次,皆不約而同地驅馬停了下來,噤若寒蟬。
經此變化,車內的楊行簡掀簾一看,頓時慍怒沖冠,而也是同時韓淵再次帶兵圍上,法不容情地拱手道“鬧市不可疾馳,金吾衛有令,一犯可規勸之,二犯可緝拿之”
說罷,韓淵身子是謙遜的,抬眸間卻是淡笑地道“郡王,得罪了。”
話音落下,金吾衛頓時將其團團圍住,儼然要將這不可一世的楊行簡緝拿回去。
“韓淵,你敢”
楊行簡被韓淵氣得站在馬車前,振臂怒指韓淵鼻子罵,誰料韓淵卻是絲毫不在意地伸直背脊,輕松脫口道“帶回去。”
“你、你”
幾乎是同時,楊行簡已然被當眾臊到了氣頭上,也顧不得之前摔傷的手,當即一把奪過家奴手中的韁繩,就在他暴怒驅馳時,韓淵抬手便亮刀斬斷韁繩,就在楊行簡瞳孔緊縮,怒罵已要脫口而出時,韓淵已是如光如箭般,飛身跨上拉著楊行簡香車的一匹馬上,強制拽緊牽引繩,硬生生將方要疾馳而出的四匹馬逼停。
只聽得那四匹馬同時嘶鳴一聲,抬起前腿,韓淵依舊緊握韁繩穩坐馬上,反倒是引得身后馬車顛簸,瞬息將還站在車前的楊行簡給實打實摔下車來。
“郡王”
“郡王”
在那群家奴們爭搶著上去扶時,楊行簡已是舊傷添新傷,疼得冷汗直冒,看著面前依舊高坐馬上的韓淵,眼神中恨不得將他生撲撕碎吃了。
“韓淵,韓淵給我將他綁了”
然而不待他說完,金吾衛已然攜著明晃晃的刀將他們包圍起來,唯有韓淵不緊不慢地道“郡王,與吾等走一趟罷。”
“你給我記著,我不會放過你”
聽到楊行簡強忍疼痛的威脅,韓淵卻是眼眸淡挑,唇邊溢出一句話道“在下靜候郡王。”
說罷,韓垣眸中頓起徹骨寒意,毫不留情地道“帶走”
眼看著金吾衛將楊行簡那群人帶走了,百姓中不知何人拍起了手,頓時引得陣陣撫掌歡呼聲起,大有惡霸得懲,大塊人心的激動。
待這一場好戲終于落幕,李綏回頭看了眼面前碗里已堆起了小山高的美食,抬眸間卻是看到趙翌兩耳不聞窗外事地與她道“這會兒嘗嘗,可有胃口了。”
此話一出,李綏不由一笑,微瞇著眼道“這場為民除害的好戲是你干的罷。”
聽到這句話,趙翌終于停下了筷箸,眸中噙著狡猾的笑與李綏對視,不緊不慢地道“畢羅酒肆有一壇陳釀蒲桃酒,被京城貴族們捧成了天價,今日午時正是這酒問世出售之時。”
一聽此話,李綏便明白了,無需說,那酒必然是趙翌送去的,天價也是趙翌暗中操縱捧起來的。
而楊行簡與這長安眾多皇親貴戚一般,好奢靡,喜斗富,即便不是為了酒,便是為了顏面,為了一展自己的能耐,也會趕在午時以重金拿下這酒。
“他能恰好與金吾衛、與韓淵相逢”
見李綏看向自己,趙翌尚未說話,一旁的宗明已是跪坐下來,低聲跟說書般道“方才小的派人按照大王的命,將他們趕至畢羅酒肆的另外一條小路堵了,恰好今日韓大郎君又替人代班,誓必是能遇上的。”
聽到此話,李綏了悟地點了點頭,自開國后,楊氏這些皇親國戚,還有隨楊崇淵打天下的那些開國功臣們便開始仗著身份功勛肆無忌憚起來,楊崇淵雖不言,但從姑母平日與她閑聊也能看出來,楊崇淵早已生出整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