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是我去請求太子妃幫助,才、才會”
話語含混間,上官令強撐一點一點模糊的雙眼,努力地道“不哭”
顫抖的話語溢出喉腔,上官令止住因為寒冷而漸漸痙攣的身子,忍住喉間一次又一次的血腥翻涌,努力探出手附在陳之硯的側顏上,含笑欣慰地道“真、真好,至少能,能在你的懷里離開”
聽到這催人淚下的話語,陳之硯極力地搖著頭,語中哽咽到絕望地道“我會保護你的,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哪怕是拼盡我的性命”
耳畔傳來陳之硯抑制不住的悔恨,上官令愛憐不舍地想要再撫一撫他的發鬢,卻是終究力竭地落了下來。
也是那一刻,她感受到他的手頓時緊緊攥住她墜落的右手,仿佛一松開,她便會徹底消失般。
“我、我這一生,軟弱了一輩子,連累了你一輩子,我、我想勇敢一次,答應我,好、好好活下去,替我、替他們活下去,好嗎”
聽到這些話,陳之硯搖著頭,雙目已然赤紅落淚,雙手更是攥得已然顫抖,卻是聽到耳畔的她喃喃輕語,一如往常般安慰地笑道“若有來生,唯愿、愿我先于她,遇到你”
這一刻,陳之硯頓時恍然明白了一切,瞳孔動容間,卻是看到這個純善、美麗的女子,疲憊地一點一點闔上眼眸,痛苦卻釋然地道“夫君,我好累,好想再和你,去騎馬”
“好,好,我陪你騎馬,明日我們就去。”
聽到陳之硯哽咽到難以自抑的話語,上官令虛弱地牽起一絲笑,艱難地自齒間溢出了一句話。
“你和她,很配、很配”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掌中緊握的那一只手也徹底松開,看到懷中的人仿佛話中人一般再也沒有了絲毫氣息,看著她眼角剛剛滴落的那一刻淚。
陳之硯痛苦到仰頭閉眼,再如何抑制,淚水卻都如決堤一般,再不容他控制。
“若能相守下去,你會愛上我嗎”
那聲聲期盼的話語隱隱之中再一次響在耳畔,陳之硯攥住雙手,緊緊將她抱入了懷中,不住地落淚喑啞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好似,永無止境。
她用這半生愛著他,就連死也是為了他,為了他們陳氏一族。
可他,一直以來給她的卻是相敬如賓的夫妻之情。
即便在她臨終服毒的那一刻,也未能及早察覺出她的異樣,眼睜睜看著她就此離去。
他,如何做他的夫君
凄清的月光下,陳之硯凄愴地一笑,眸底滿是自嘲與悲憤,痛苦的淚水早已濕了他的面龐,這一刻的他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段噩夢里。
他仿佛,又看到了阿昱不屈的
頭顱,還有陛下郁郁而終的模樣。
翌日,從前上官氏的嫡出女兒,嫁給渤海郡王為妃的上官氏死訊,就那般毫無征兆地驚動了朝野上下,驚動了長安內外。
下毒一事方才被發現,那上官氏便死在毒藥之下,與那仙人醉的毒發狀態是一模一樣。
這一切,都無不將天子下毒之說傳得沸沸揚揚,讓人更加深信不疑。
而在這之后,自然也是順水推舟地掀起了仍舊懷念周室的老臣,與天子麾下新臣的矛盾,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