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綏側眸,念奴頷首道:“平日里多是五郎君帶三寶出院子玩耍,偶爾五郎君不在府里,劉夫人便會代勞——”
聽到念奴這般說,李綏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心下卻已有思量,不過片刻,主仆三人便到了李綏所居的東配殿,待取了繡品,這才轉而回了中殿。
當李綏再入中殿,李氏看了一眼玉奴和念奴手中捧著的許多繡品,還有身后宮娥搬過來的一個小箱子也是不由詫異,下一刻便道:“從前你可是最不喜作這些,可見還是寶纓的臉面大——”
察覺到李氏笑著側首拍了拍自己的手的手,寶纓看到這琳瑯滿目的繡品也是心下感動,當即起身上去迎。
李綏笑著拉住寶纓的手握了握,似是安慰,隨即二人相攜坐下來才道:“我只徒多不徒精,這些手藝與寶纓這位師父比卻是遜色許多。”
說話間,楊皇后和李氏將托盤上、紅木箱中的繡品一件一件拿出來,皆是一準兒的喜紅色,卻是各種吉祥圖樣,或鳳凰于飛,或鴛鴦戲水,或花開錦繡,無論是繡帕、披帛還是團扇,帳子,雖沒有寶纓那般栩栩如生的手藝,卻也是難得的精美細致,可見是趕著一針一線細細熬出來的。
察覺寶纓感動的忍不住紅了眼,李綏見此當即笑著道:“先前你教我女紅,我這算是拜師禮了,不過待我日后出嫁時,你可得親自與我繡更好地才是——”
聽到李綏這般說,楊皇后笑著點了點道:“瞧瞧,敢情是在這兒等著人家的,斷沒有比她會算計的了——”
就在此時,細微的“嗶啵——”聲下,地瓜和栗子的香味漸漸縈繞起來,李綏忙岔開話題急急命宮娥道:“快將東西取出來,再烤便得壞了——”
隨著宮娥一陣忙碌,那烤好的火晶柿子、地瓜、栗子皆都被取出來,不待宮娥去剝,李綏卻是自如地取了一顆栗子,雖有些燙手,卻還是小心翼翼隨著痕兒捏開遞到了楊皇后的唇邊。
楊皇后見此笑著含入口中,綿綿細膩的甜香頓時卷入味蕾之上,暖暖呼呼的便入了腹,李綏又與寶纓分了一個烤火晶柿子,那薄薄如紙頁的皮一剝下,柿子的馥郁香味便逸散開來,一口下去,無絲無核,豐腴的汁味難解難分地纏繞著舌尖,的確比普通柿子好吃許多。
李氏見兩個小娘子吃的香甜,寵溺地笑著接過銀娘剝開的烤栗子道:“看著阿蠻的繡品我便想著,過上幾日咱們的定親禮便要送去隴西了,先前本是定的大郎與三郎一同去隴西,如今大郎——”
李氏唇邊頓了頓,不再說眾人也明白,如今的大郎楊晉被幽禁府內,已是不宜出席這般場合。
“但只三郎和禮官前去也單薄了些——”
聽到李氏猶豫的話,李綏想了想,心下當即有了自己的盤算,因而接過寶纓遞過來的熱熱栗子道:“五郎先前我瞧了,雖不及二郎穩重,三郎干練,也是有幾分進益的,不如讓他跟著三郎出去歷練歷練,劉夫人必會感念姑母的。”
李氏聽了此話,恍然間才想起來,這府中除了個不著四六的四郎楊鎮,還有個五郎楊昭,三郎向來擅長與人交際,先前又和楊晉南下征戰,如今身為郡公也算可獨當一面,余下這個恩典倒只是個臉面,撐個場子罷了,不必擔個什么重任。
如今府內大郎正靜思己過,四郎是崔氏之子,又是個喜好流連風月之地的紈绔子弟,若教他去指不定會鬧出些什么笑話來,相比而言五郎雖說不善言辭,性格木訥了些,但也算是謹言慎行的人,更何況五郎的生母劉氏是她一手扶起的人,總是出自李家房里的,性子綿軟不是個會攪事的人。
因而李氏細細思索下,便越發覺得李綏的提議有幾分可行。
見李氏不經意點了點頭,李綏眸中輕掩笑意,隨即剝開一個柿子遞到李氏面前道:“姑母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