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綏見此轉而看了一眼崔氏先前坐著的坐榻,謹慎冷靜地道:“方才那些東西,我瞧著似都是從崔夫人方才所坐的坐榻方向爬出來的,咱們當先應是將那處再仔細瞧瞧,免得再爬出來傷著了人,再者,如今我們尚且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否有毒——”
聽到這兒,在場的人無不驚恐,而倒在羅娘懷中的崔氏也是被嚇得去了半條命,當即身子一僵險些沒暈過去。
李氏沒有理會旁人,只看著近前分外沉穩持重的小娘子,此刻眸中不無擔憂地替她分析道:“還是當快些請大夫來瞧瞧,知曉來源才能安心些,如今二郎大婚當前,不宜出現動亂之事。”
李氏聞言覺得甚為有理地點了點頭,立即吩咐婢女出去請大夫返回,再看屋內慌不擇路的一眾人時,更覺得上不得臺面。
“玉奴會些功夫,你便瞧瞧那坐榻處可有問題,自己仔細些。”
聽到李氏的吩咐,玉奴只看了眼李綏,下一刻便順從地點頭朝著那處走去。
就在玉奴同榮安擦身而過時,眼神犀利的李氏卻是倏然瞧見榮安身子幾乎止不住地顫抖,心下的懷疑立時更深了些。
隨著眾人凝神屏息,玉奴舉動輕而仔細地翻看了那坐榻上的軟墊,軟枕,都未發現什么,就在榮安縣主緊緊攥住靈犀扶著她的手,死死盯著轉身欲返回的玉奴正要緩下一口氣時,卻未曾想玉奴忽然又伸手掀開了坐榻上的軟墊,靈犀頓時覺得榮安縣主的指甲幾乎攥入了她的手背上,傳來尖銳的疼痛。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李氏和李綏皆瞧見軟墊下的木質坐榻上似是開出了一個四方的小門,李氏當即眸色一凜,再看向榮安縣主時已是起了更多揣測。
玉奴此刻屈起食指,輕輕敲了敲,聽到內里傳來空洞的悶悶聲響,這才轉頭請示地看向李綏與李氏,見李綏點了點頭,玉奴已是仔細打量,隨即取出發間一枚銀簪子,輕輕塞入那縫隙里,只用巧力一拗,那門便霍然打開。
幾乎是同時,榮安縣主再也有些站不住,不由虛晃了晃,驚得靈犀連忙將其扶住,轉頭間便看到玉奴伸手從那狹小的空間里取出了一只普通的陶瓶,另一只手又取出了一個塞住陶瓶的紅色布帛。
“榮安,這是什么?”
李氏目光一對上那陶瓶,漸漸覺察出不對勁來,轉首便冷沉地逼向榮安縣主,驚得榮安身形一顫,僵了許久卻未回話。
“夫人,郡主,這里面還有三個,也都沒有封住口——”
聽到玉奴的回稟聲,李氏也不再遲疑,提步便朝著那處去,銀娘雖心有余悸的想攔也未能攔得住。
待到李綏跟著過去,果然瞧著那坐榻里此刻已是血跡斑斑,爬痕分明,其間還東倒西歪地躺著三個一模一樣的陶瓶,獨獨丟在一旁的布帛眼色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