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戈這孩子一時不知道怎么勸解來得好,說話打了結。
“哥,哥......少說兩句,姐,姐現在不是病著的嘛,生,生不得氣。”
“她最好死了才好吶,省得讓人操心。”
車子在門前打了一個急彎,一溜煙就不見了影。
海棠氣得一張臉鐵青,眼前一黑,靠在保安亭才穩下身形來。
王戈在一旁嚇著了。
“姐,你可別再暈了,我害怕。”
“你害怕個錘子,跟你有個毛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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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海棠心向來比較大,但這精神病的頭銜一戴在頭上,就挺沉重的。
孩子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在海棠騙她們自己只是小感冒,已經完全好了的時候。
兩個孩子就開心地纏著王戈帶她們畫畫,看來畫畫是兩個孩子的真愛。
劉姐沒有多問,只是說晚飯熬了粥,要不要吃一點的話。
在海棠表示完全沒有胃口之后,她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給海棠。
喝完牛奶,吃了敬醫生開的藥。
睡意止也止不住地襲來,朦朧之間好像聽見司正北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很輕柔。
“老婆,海棠......”
自己明明想回應他的,但就是睜不開眼。
一晚上,夢不停,全是母親在時的片斷。
初中二年級的暑假。
母親在父親的廠房天臺上,那天傍晚她說天太熱,要去天臺上吹吹風。
幸好父親多了一個心眼,讓海棠跟著去看一看。
當海棠到達天臺的時候,母親一只腳已經跨到了天臺外面,當時就給海棠嚇哭了。
海棠哭著求她,別邁出那一步,她不想當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最后的片斷,是母親最后的樣子。
她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任憑海棠如何搖晃,她都沒有半點回應。
其實,在母親去世之后的很多年,海棠都無法理解母親。
她為什么要自殺?
她有什么想不開的?女兒成績一直很優秀,學習和生活上的事情,她幾乎沒有操過心。
父親對她也好得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按父親的說法,這個家他好像養了兩個女兒。
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非得要尋死覓活?
即便是現在,當海棠知道醫生斷定自己也有精神方面問題的時候。
她也無法理解母親當年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比死還困難的事情?連死都不怕的人,為什么就沒有勇氣活著呢?
醒來的時候,床頭擺著劉姐熬的黑米粥。
司正北胡子拉茬地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海棠。
見到海棠一醒來,眉毛胡子擠在了一起,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才一個星期不見,他居然換了一種具有頹廢色彩的風格,但仍然帥氣有型。
“老公,你哭給誰看呢?你這個樣子好像我時日無多了。”
從來沒有見過司正北哭的,他真的哭了,先是壓抑,然后哭出聲來。
鼻涕拉蝦的,雖然不合適,但海棠莫名想笑。
“怎么會這個樣子?棠棠,怎么可能?你這么陽光開朗的人,怎么可能?回頭我帶你去找別的醫生看一看,我就不相信你會得那種病?庸醫,那個狗屁醫生,絕對是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