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這么說,楚莫就越是警惕地盯著他,“阿研,我與阿影都已經成親四五年了,你怎么還”
“走就走明日我就走,誰稀罕你”李研委屈地瞪了他二人一眼,一撩袍跑回了房間,嘴里還嘟囔著,“竟敢嫌棄我”
葡萄架下邊的兩人面面相覷。
“阿研就這樣的脾氣,你別擔心。”楚莫寬慰地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我倒是無所謂,早已生死無怨,我只是擔心他將來會不會給閑兒小鞋穿”藕色衣裙的女子擔憂地望著廂房中的燈火。
透過窗戶看見兩個小黃門正在服侍李研休息,隱隱傳來李研的怒斥聲。
“閑兒將來又不去長安,只要老老實實在這鄉下小院里呆著,穿不著他給的小鞋。”楚莫雖是這么說,心中也隱隱有些擔憂。
二人又在葡萄架下面坐了片刻,就見千重顛顛地跑出來,朝著朱影道,“夫夫人,我家主人請您過去。”
朱影心里“咯噔”一下。這都亥時了,都該熄燈了,李研此時喊自己去房里,也太曖昧了。
她看了一眼楚莫,見后者也是抿著唇,渾身散發著黑氣。
二人沉默了許久,沒有出聲。
楚莫剛要開口拒絕,就聽那小黃門又道,“他嫌被被褥不舒服,要換換新的。”
朱影心里的火苗“蹭”得一下竄起。她已經是把家里最好的一床被褥拿出來了,結果李研還要挑三揀四的。
“沒得換了。”她冷聲說了句,又朝千重道,“讓他愛住不住,鎮上有客棧”
“夫夫人您饒了小的吧,”小黃門哆哆嗦嗦地又躬身行了一禮,“這話小的可不敢傳。”
朱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手,轉頭朝楚莫道,“我去看看。”
楚莫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太了解李研了,此人口是心非,越是拼命地找茬兒,越是說明他用情已深,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辦好。
沒想到分別三年,圣上他還是不能釋懷。
廂房內一盞昏暗油燈,地上放著一個木盆,一個小黃門正跪在地上,給李研洗腳。
朱影跟著千重走進去,看了一眼被他揉成一團丟在地上的被褥,被褥上還濺了一些洗腳水,不悅地蹙眉道,“鄉下地方就這已經是最好的了,你還嫌不好,就只能再拿一床更舊的出來。”
“我要蠶絲被。”李研沖那站在暗影里的瘦小身影翻著白眼,鼻子翹得老高,“我帶來的那些金子,夠買好幾床了。”
“你帶來的金子是夠買好幾床蠶絲被的,可是這里是鄉下地方,”朱影站在門口,沒有往里走,“你說的蠶絲被,別說我們家沒有,就是縣老爺家里也未必有。”“可我睡不慣這被子,硌得慌。”李研洗完了腳,一邊由著小黃門給他擦干腳上的水,一邊朝她挑眉道,“不如將你的被褥換給我你定是將最好的留給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