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忐忑,陸云舟顯然是個殺妻狂魔,此時朱影正處于極度危險中,若是按照最糟糕的劇本來,或許她早已經命喪他手,不在人世了。楚亦越想越著急。
若是晚了一步,他怎么向楚莫交代?楚莫這小子雖然愣頭愣腦,總是對朱影冷言冷語,其實他對朱影存了什么心思,別人不知道,楚亦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若是朱影就這么死了,他能怪自己一輩子。
薔薇院中此時燈火通明,北風陣陣,將細小的雪子吹到了屋檐里來。
一個瘦削的黑衣老頭正坐在屋檐下的一張藤椅上,悠閑地搖著二郎腿,像是在等著什么。
老頭的眼睛因為眼疾,大片留白,視線模糊,可這不影響他的感知能力,相反,他能感覺到院中每一片雪落。
“少爺,有人來了。”見陸云舟提著籃子出來,老頭也并未起身,只轉頭說了一句。
“哦?”陸云舟撐起傘,就打算離開,“張伯,你看著辦吧。”
陸云舟剛要走,那黑衣人就從院墻上一躍而起,輕輕落入院中。
“云舟公子,今日怎會在這里?”楚亦收斂起往日慵懶無賴的神色,目光中透著一絲認真和焦急。
“楚少卿?”陸云舟指了指薔薇院,淡然一笑道,“此處是亡母的故居,今夜是亡母生辰,我來拜祭一下,有什么不對?”
“朱影在哪里?”楚亦懶得跟他廢話,長劍出鞘。
“她是我未婚夫人,為何要向你交代去處?”陸云舟忽然心生不快,嘴角卻還掛著一抹笑,“楚少卿夜闖我陸府,來者不善,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少廢話,將人交出來!”楚亦能感覺到他身邊的老頭內力深厚,卻顧不了那么多,一躍而起,劍端直指陸云舟。
張伯只是動了動手掌,就見一陣掌風將楚亦吹落在地,身形如同一片枯葉般無力。
“這位老伯竟然就是那晚的化境高手,楚某真是失敬了。”楚亦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鳳眸打量了一眼其貌不揚的老頭,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不知前輩名號?”
世上化境高手屈指可數,長安城中他知道的有數人,此外北漠和南海,聽說還有幾個,卻不知這九川山上竟然也有化境高手存在。
張伯并未開口,倒是陸云舟替他回答了,“張伯是我母親本家來的護院,他已年邁,又患有眼疾,早已退出江湖多年,還請楚少卿手下留情。”
說罷,陸云舟輕蔑地一笑。今夜有張伯在此,這位楚少卿單槍匹馬,必死無疑了。
是丞相丁禮府中的護院?楚亦的腦中快速思索了一陣,想起一個人來。
凈一大師曾經說過,他俗名張緣,有一個弟弟,也是他的師弟,俗名張由,法號了清。了清后來還俗,去了丞相丁禮手下任職,多年前忽然不知所蹤,原來竟來了這九川高山之上。
“了清大師。陸云舟作惡多端,你何必護著他?”楚亦手腕一轉,劍尖朝下指著地面,拱手作了一揖,平心靜氣道,“在下是長安凈一法師的弟子,今日來陸家,只為尋一個叫朱影的姑娘,還請大師行個方便。”
楚亦其實說謊了,駒九和鴻十才是凈一法師的弟子,自己只不過是經常跟凈一大師對弈聊天,偶爾學了個一招半式而已。
張伯聽到凈一的名號時,怔愣了片刻,旋即淡淡笑道,“原來是長安來的故人。看在凈一的面子上,我今日饒你不死,你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