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見蕙娘,是她被營中的兵士擄來,當時她拼命呼救平時這種事,我都是避而不見,不想唯獨對她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楚亦垂著頭,額前長發遮住眼眸,只看見薄唇微動,“那一夜我冒死救下她,還斬殺了幾個營中兵士,因為怕被人發覺,便放火將尸體燒了。”
谷朱影聯想起在陳州時林娥說的話,淮西節度使營中大火,原來竟是楚亦放的
他不僅救下蕙娘,林娥也在那時趁亂逃走了。
一個好人在壞人營中當細作,最怕的就是遇到有違自己良心的事,什么都不做的話,良心不安,可要是做的太明顯,又會讓壞人生疑。
楚亦冒著危險救下蕙娘,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最終良心戰勝了理智。
“后來吳相濟發現那把火是你放的,所以震怒”朱影問道。
“不,吳相濟的確發現我將蕙娘救走,可他不僅未說破,反而還替我圓謊。”楚亦苦笑一聲,“我當時真的把他當成了志同道合之人。”
“那后來,你們又為何反目”朱影見楚亦額上開始冒汗,便知道他是毒發了。
楚亦顫巍巍站起身,想到里間去取藥香,卻被朱影攔住。
“吳相濟給的藥香不能用”她從瓷瓶中取出一粒藥丸化在茶水中,又將茶盞推給他,“你將這杯茶水喝了。之后連續服用七日,切記不可再用吳相濟給你的解藥。”
楚亦毒發時感覺萬蟻鉆心,躬身彎腰,雙手顫抖個不停,連茶水也拿不穩,朱影只得將那碗茶水親自送至他嘴邊,掰開他的嘴灌了下去。
這藥水的起效較藥香更慢,約莫半盞茶后,楚亦才漸漸恢復了平靜,且覺得頭腦有些昏昏沉沉,十分疲憊。
“這七日,你都會覺得異常疲憊,只需臥床靜養。我會傳出消息,楚少卿中了風寒,需靜養,暫時不能啟程。”朱影平靜地看著對面的男子。
他面色蒼白,眼角透著烏青色,真的如他所說,若是再晚上一個月,就是半個死人了。
“多謝你的解藥。”楚亦拱了拱手,做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你只是身體疲憊,神志卻還清醒。”朱影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又追問道,“接著說,你與吳相濟為何反目”
“后來,我與蕙娘情投意合,我便在城北置下府邸,將她接了進來。”楚亦略有些不好意思,掃了一眼廳中,“你瞧,這還是當初新房的布置,一切恍如昨日。”
朱影越來越疑惑,“你與蕙娘情投意合,怎么卻會和吳相濟反目莫不是他也看中了蕙娘”
“沒有。吳相濟他他對我有些奇怪的想法。”楚亦搖了搖頭,尷尬地看了她一眼,似是難以啟齒。
“奇怪的想法”朱影思量著這句話的意思。
回想起來,吳相濟每次看楚莫的眼神也是奇奇怪怪的。
“開始他以為我對蕙娘只是圖一時新鮮,并沒有放在心上,后來知道我置辦了府邸,經常不宿在營中,才發覺不對勁,便沖我無緣無故地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