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場夢,沈透看著眼前負手而立的少女全程自若,他的右手又慢慢捻起了佛珠。
“我累了。”
沈蒼雄看著洛天星依舊神色淡然,好!他的好女兒!看洛天星沒有要跟著沈透走的意思,心里又燃起了一股希望,只要還在屋檐下!還不得遲早乖乖聽他的!晚上這一出,只是在耍小孩子性子罷了!
便立即換了個笑容,連忙吩咐道:“余媽,帶大小姐去焚香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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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星看著頭頂的紅燈籠在風中明明滅滅,看不到盡頭的長廊蜿蜒曲折,沿途是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假山魚塘,這樣古韻的景致在寸土寸金的皇城除了東郊沈家數不出第二家,沈家是東郊名副其實的財閥霸主。
余媽穿著藍色的碎花對襟上衣,一步一停都帶著別有的古典風韻,她瞧了一眼身邊這剛來,就把沈月竹趕出家的大小姐,眼里帶著一絲探究。
這個剛從山區里被救回來的女孩,面對這本該迷了眼的亭臺景致,視若無睹,氣定神閑,仿佛自己從小出生在這里,只是吃完了飯在后院散步。
渾身上下散發的冷冽氣場,更是讓她一句話都不敢講。
“東邊那個宅子是誰的房間。”洛天星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一個蜿蜒的龍形小道前問道,
“那是老爺子生前的房間。”
“哦?”洛天星嘴角慢慢勾起。
“正東有木,這一步一竹,寓意節節高升,前有水池,龍喜水,是個好住處,就是不知這人死了,時間久了,這水池里的水不知深淺了,混進了別的什么東西。”
余媽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她是怎么知道老爺子住處前有池塘的!別的什么東西·····
想到臉色一白,但還是壓住臉上的驚駭之色,“大小姐,老爺已經去了,罔有非議,死者為大。”
“余媽,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
“撲哧。”
洛天星噙著笑,看著余媽耳朵上那對透著光澤的珍珠耳環,眼里閃過一絲嘲弄,
“余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有些東西拿不得,你右腳不便,可要小心了。”
余媽摸著右腿,快到梅雨,舊疾復發,整晚都睡不著覺,她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心頭疑惑,本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抬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像是古井的眸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往南又走了幾分鐘,洛天星到了一間單獨的小院前,藤蔓纏繞,圍墻破損,左高右低,放眼一片紅色的海棠,
南方屬火,不宜紅色,紅則傷財,又看著堵門前的兩口水池,洛天星發出一聲哧笑,
這個老東西是想克死她呀。
待余媽走后,洛天星打量著這個房間,紅木的雕花床,一桌一椅都顯示著人家富貴,家族底蘊深厚。
房間正中間是一張紅木的雕花大床,她扶著雕花精美的床柱,上面雕刻著一只鳳凰,振翅翱翔,磐基林木,
她撫摸著鳳凰凹陷的眼睛,嘴角帶著嘲弄,輕輕的說道:“鳳凰本翱翔九天,卻被困林木,因為眼目無珠。”
沈蒼雄這是給她挪了一處兇宅啊,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