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高祖有言,戎氏一族,乃上天所鐘將帥之家,每一個族人,都是天羅之幸。
戎守安來到邊疆,不敢去尋戎家人。
唯恐被扭送回京,再做回他的公子哥兒。
于是,他編造身份,以新兵之姿入了伍。
再如何說,也是將門出來的公子,一身武藝,越出其他新兵不知凡幾。
而在軍營這等地兒,拳頭大的,最能服眾。
他用一個月時間,從伍長,到什長,再到百夫長,千夫長,一路打了過去。
那千夫長當時便稱,讓戎守安接他位子,替他帶兵。
這般行事,本不符合軍制,奈何千人之內,人人服氣。
戎守安未有編制,依舊成了這一隊的領頭。
他知道,這般虛名,不會持續很久。
他會成長,會努力對敵,掙得足夠功勛,成為真正的領頭。
然后,幫助爺爺,幫助父親。
城外的武國軍隊,并未讓戎守安等待多久。
在他來到這座城的第二個月,便開始了攻城。
戎守安懷著一腔熱血,打算大展身手,不想最后安排到自己隊伍的任務是……搬運軍需物資。
那些,滾石、箭矢、火棉、武器之流。
仿佛一盆冷水自頭頂澆灌而下,熱血,滅了。
不過,戎守安也知道,兩軍交戰,任何一步安排都是十分重要的。
他不能因為,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兒,便不做這搬運的活兒。
戎守安與那千夫長一起,帶著手下士卒開始了行動。
整整一日一夜,城墻上下來回奔波。
停下的時候,身心皆疲。
武國軍隊暫時被打退,撤了兵。
城墻之上,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天元之人。
他們可能有家,有親人,只是,永遠留在了這里,回不去了。
連續的作戰,使得剩下的士兵疲憊不已,很多都是抱著手中的兵器,靠坐在城墻上,便那般睡了過去。
戎守安讓士卒們就地休息。
自個兒站在城墻邊上,極目遠眺。
武國軍隊快速退離城池,帶起了陣陣煙塵。
那煙塵,久久不散。
也未有,從一大片,變成一小片。
距離越遠,看到了的東西該是越小,而并非這般,保持同樣。
便仿佛是,故意做出來的效果。
戎守安心有疑慮,卻也不敢隨意猜測,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戰場。
說不定是他看錯了,想錯了呢?
就算他沒有錯。
他能發現的問題,爺爺那邊,又如何會發現不了?
也不說自家爺爺,便是其他有過戰場經驗的將軍,也都能發現吧?
戎守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坐以待斃。
走下城墻,說服了那千夫長,與其一同,將麾下兵卒全部喊醒,讓他們繼續自己的任務,將軍需用品,搬到城墻之上。
好不容易敵軍退去,可以休息了,卻被上司叫醒,讓繼續干活。
這個人,還并非真正的上司。
是個人都會有怨言。
也便是戎守安這段時間積威甚重,這些人有心,沒那個膽子。
一千人,用著不算快的速度,繼續上下城墻,添了許多東西。
也使得,兩個時辰過去,武國回馬槍殺來之時,守城的士兵們手邊有東西可用。
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靠著滾石箭矢,硬是抵住了攻勢。
直到第二日天黑,武國依舊未能沖上城墻,無奈退去。
這次,沒人敢于放松。
直到元帥命令下來,教士卒安心休息,此戰,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戎守安能想的明白。
兩日一夜,不只天元軍士在高強度作戰,武國也是。
所以大概率,不會再有第二次回馬槍殺來。
而且這次,天元的將軍們不會只通過聽與看的方式,確定敵軍撤軍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