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峰數量眾多,有幾次險些沖到沈晝無面前來,可都被伏凌一一擋了出去。
即使身處這樣的困境,她都始終沒有松手。
沈晝無看著她與自己相握的那只手,柔軟又堅韌,落在他眼里礙眼極了。
伏凌把人護送到門口,“你從這里出去,到馬車上等我。記住一定不要出來,這里很危險,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地折回去了。
沈晝無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往日的柔弱不再,她的腳步是從所未有的穩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便能讓人看見的存在,耀眼地灼人。
她一路走,一路救人。
沈晝無冷冷地看著她,手被她握住過的地方,升起奇怪的感覺。
黑沙蜂欲上來攻擊,少年輕飄飄的抓住了它的觸須,黑沙峰無往不勝的殺傷力對少年竟然沒有任何作用。
沈晝無笑了一下,慢聲低語,“殺誰不好呢?”
方才張狂的黑沙蜂在他手里不敢掙扎,它覺察到少年身上的血肉味道,蘊藏著讓人垂涎的力量,但是另一種威壓感讓它匍匐在地,并且深深的恐懼。
少年皸裂的右手握緊它的觸須,微微捏緊,黑沙峰頃刻化作一灘惡臭的液體。
伏凌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往人群里橫沖直撞,明明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可她每一次都能如此巧合的將人從黑沙蜂的手中救出來,周圍的黑沙峰似乎感覺到了少女的威脅,竟集體對準了她。
沈晝無瞇了瞇眼,真是奇怪的人,明明擁有無比強悍的力量卻喜歡裝柔弱,弱者有什么好呢?
她拼命地救人,又有誰會念著她的好。甚至那些被她就下來的人看都不看她,自顧自去逃命。
他試圖從她臉上找到憤怒的情緒,可什么也沒有,即使被那么多人扔下,她都沒有生氣。
多么愚蠢的人。
沈晝無眼中蒙上一層陰霾。
一種難以自控的怨恨之感從心里升起。
自三皇子大婚病倒,她痊愈以后就變了。以前的那個宋初曦又弱又惡毒,眼前的這個卻完全不一樣。
她就像是天上的太陽,耀眼而又溫暖,光看著她,骨子里的陰暗,便一點點啃食著他的骨頭,令人戰栗。
現在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那次宮宴,他故意喝下了那杯下了藥的酒,走進了那間屋子。
果然,他順利擺脫了皇宮那個地方。
既然她沒有被山賊殺死,那么就今天吧。
沈晝無冷冷地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轉身往王府外走。
一路上,他看到了四處奔跑、倉皇逃竄的達官貴人,面對生死,他們丑態百出,甚至有人把自己的夫人孩子推出去擋黑沙蜂,那孩子不過七八歲。
對~這才是骯臟的人性!
宋初曦就是個愚蠢的人。
空氣中血腥味彌漫開來,沈晝無愉悅的瞇了瞇眼,他透過樹的縫隙看到了穿著青衣的男子,正在努力地護送人群離開王府。
晉王啊。
他想起了幼時,晉王是唯一沒有欺負過他的皇子,甚至偶爾還會替他出頭。